一连三日,张君牧便按照父亲所说。寸步不离的跟着大皇子。
大皇子更是一言不发,始终就当他是空气一样。到了日落西山,张君牧便出宫回家,不是躲在书房看书,就是跑到何凯明那里说话解闷。
这日休沐,张君牧想着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歇息两日了。他早早的起来,想去王勉那里,试着打听出紫衣姑娘的消息,好找机会去寻她。多日不见,让他想的很苦。
他刚走出门,就遇到张敬之。
张敬之打量着儿子,从没见他在家穿戴如此整齐。就问他干什么去。张君牧只说要去王府寻王勉作诗去。
”哪也别去!今日家中有客。“张敬之说道。
张君牧一脸扫兴,问父亲谁要过来。张敬之不答,只让他在家中等着便是,明日才能出门。张君牧只好回到书房,拿出没看完的那卷《纵横策》读起来。
过了很长时间,张君牧有些乏累了。他伸了个懒腰,想出去看看客人来了没有。刚站起身子,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进来了。他吃了一惊,愣在当地。那少年跟自己年纪相仿,英气逼人,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公子模样。
他走到书案前,对着满脸疑问的张君牧说道:“伯父说贤弟正在苦读,我特来拜会。”
“莫非你是我燕国的堂兄?”张君牧问道。
“愚兄张君重。”那人谦恭的行礼说道。
张君牧赶紧还礼,笑着说道:”君子重则威,兄长果然将门虎子,威风凌凌。“
”家父虽是将军,愚兄却只会读书罢了。“张君重笑着说道。
”小弟张君牧见礼!“张君牧行礼说道。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贤弟好名字!“张君重依他的样子也做了一番解释。
两人客气完,坐下叙话。张君重看着满屋子的书,心中就像有虫子咬一样不自在,非要到处看看。张君牧便领着他在书房四周转了一圈。张君重看到一些燕国没有的书,就爱不释手。张君牧看他是个极其爱书的人,只是模样有些好笑。
”叔父何在?“张君牧问道。
张君重抚摸着手中的书,说在前厅与伯父叙话。
”兄长,不如你我先过去。我好像叔父请安。至于这些书,等兄长回燕时,我多找些送你几箱。“张君牧看他怎么都放不下那些书,实在有些好笑。
”哦!如此甚好!还是贤弟想的周到。不过倒是不用贤弟破费,你领我上街上买些便是。“张君重说道。
”哪里话!自家人何需客气。只是小弟如今有些公事,只是明日有空。不知兄长几时离京呢?“张君牧问道。
”还需十多日。明日就明日,明日甚好!哈哈,贤弟小小年纪就做官了?真是了得。“张君重答道。
”兄长还没入仕?“张君牧惊讶的问道:”世家子弟,在兄长这般年纪,早该为官了。莫非兄长不喜为官?“
”非也!不比你们楚国,我燕国不论世家子弟还是寒门英才,都需科考为官。不瞒贤弟,愚兄今年便要考试了。“张君重答道。
”哦!真是如此。怪不得燕国人才济济。不过兄长这等英才,考中只在朝夕。“张君牧说道。
”哪里哪里。燕国每年应考举子凡一千多人,得中的区区数十,没有那么容易的!“张君重谦虚的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们先去见过叔父?“
”好!好!哈哈,你看我,一见着没读过的书就走不动了。让贤弟见笑!“张君牧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书,满脸惭愧的说道。
”诶!小弟从没见过像兄长这般爱书之人。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笑你呢!那,咱们走吧。“张君牧说道。
”走!走!“张君重跟在他后面,两人快步来到前厅。
张敬之看到儿子,气的骂道:”怎么才过来!一定规矩都没有!还不见过叔父。“
张君牧赶紧行礼。张君重却说道:”都是小侄见书如命,拉着小牧带我看书。伯父切勿责怪他!“
四个人谈了一会儿,说的也是燕国科场的事情。叔父张承业是个将军,对科场的事情知道的并不详尽,张君重便详细的说了一些。对比楚国的世官世禄的官制,燕国的科举制度尤为合理,处处都要高出一筹。张敬之叹道:”皇上欲行改制,只是困难重重。我楚国士子,甚至都沦落草寇了,真是可惜。“
”父亲!“张君牧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张敬之这才意识到自己谈的太投入,竟一不小心说错了话。然后佯装恼怒的说道:“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张君牧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是想说,不如先用午饭?”
张敬之哈哈笑了几声,拉着张承业说道:“你看我,光说话了。走走走!咱们边吃边聊。”
吃了午饭,几人又聊了好一阵子。到了下午,他们父子二人方才告辞离开。张君牧懊恼自己一时口快,答应堂兄明日去买书。这下子两日的假期都要泡汤了。
到了第二日,张君牧带着堂兄在各书局转了一圈。张君重确实是个爱书之人,恨不得将每家书局都搬空。两人折腾了一上去,买了好几箱子书册。
张君牧对堂兄说:“兄长这么买法,真是罕见。出关的时候只怕要被边军严查。”
“诶!随便他们查便是。难道书册也是禁物不成?”张君重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倒不是。”张君牧只想早点脱身,他笑着说:“忙了一上午。我们先去吃点东西?雇人先把这些巷子送到使馆便是了。”
“也好!我们去哪里吃?今日我请客!你可不能跟我抢。吃完我还要买一部你说的那种书。”张君重按着堂弟的手说道。
“那不行!这个要听我的,远来是客。将来我若去了燕国,看我不使劲吃回来!”张君牧推开他的手回道。
“自然!到了燕国。随便吃就是。那愚兄就不跟你争了!”张君重很兴奋,对自己这位从未谋面的堂弟很是喜欢。
两人到瞰月楼点了菜,张君牧向他介绍这里的景致。两人边吃边聊,张君牧正说得开心,突然从窗户外面看到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停在路边,车上敏捷的跳下一个女子,却好像二公主一般。他又重新看了两眼,心想这位野蛮公主怎么出宫了。
张君重看他对着窗口发呆,笑着问道:“贤弟?你可是看到朋友了?”
张君牧忙回过头,歉意的笑了笑说道:“不是!我是突然想到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办。不如我先送兄长回去。还要买书,我改日再领兄长去就是了。”
“不急不急。贤弟只管忙,不必送我。我自己到街上再转转。顺便到你说的那个书局看看。”张君重说道。
“哦!那小弟失礼了。只是那个书局的老板甚是古怪,不是熟人他是不会卖的。兄长稍等几日,我一定抽时间再陪兄长去一趟就是。”张君牧说道。
“如此,只有这样了。劳烦贤弟了。”张君重带着歉意说道。
“客气。都是自家人。那小弟就先行告辞。”张君牧说完,与堂兄告别离开了。
他走到楼下,正看到那马车驶离。他笑自己瞎操什么心,便直奔王勉府上去了。
那辆马车走到赵府停下。车上的女子带着下人走进去。赵谦正在门口迎接,他行礼笑着说道:”二公主今天怎么来了?“
”舅舅!您就别客气了!“二公主说道:”是母亲她听说表姐又犯了心痛病,让我来看看您还有表姐。“
”规矩还是要讲的!“赵谦笑着说道。
”这是母亲给您的信。她让我转告您,使团走之前,一定要想出办法!“她把信递过去,然后问道:”表姐呢?“
”哦!她不知道你要来。“赵谦忙向旁边招呼了一下说道:”带公主到小姐房里去!“然后转身又对二公主说:”那你们女孩儿家先说说话。晚上吃了饭再回宫去吧。“
二公主起身走了。赵谦回道房中,打开信件看了一眼。眉毛胡子全都舒展开了,他收起信件,像父亲赵谋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