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艳阳,气朗乾坤,青云已经快要忘记这种如沐阳光的感觉,整个人像一只壁虎般贴在峭壁向上攀爬着。
从他看到阳光之后整整过了一个白昼才攀爬到山顶,期间饿了后就顺手抓一些野草塞到肚子中,脚踏实地之后青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可以大口大口的吃肉。
他记得这做山下就是一片树林,以前父亲就经常在里面打猎,青云迫不及待的冲下山去。
结果茂密的林子现在已是满目疮痍,遍地枯枝,死尸随处都是,白骨森森,宛如炼狱之景,别说弄些猎物,就连腐肉都难找,早就被乌鸦叼的干干净净。
青云只好继续往下走,他抱着侥幸的心态朝着西山村走去,兴许那日生还的人现在已经回道了村里生活也不一定,父母亲到底如何他没有见到,也许已经早早的回到家中等我了呢?
走着走着,长满杂草的小道中看到一块分化残破的头骨,那晚他们就是被追杀至此,青云扭头看着远处当初母亲带着他躲避的石头以后更是确定了。那日之景宛如历历在目,王二狗的头咕噜在地上滚了几圈,脖颈的血喷涌而出,他的尸体与计大婶的尸体倒在一起,周围还有其他死去的相邻。
这么多年过去,兴许当时就被一些走兽将尸体叼了去在何处啃食了,青云只在周围的草地里找了很久收集了几块破碎的骨头,而且风化的严重。
找了个地方抛了个坑,将这些骨头埋了进去,之后又在另一处发现了一些骸骨,青云同样如此,将这些骸骨都埋在土里,人死之后归于尘土是对死者的尊敬同样也是对自然的敬畏。
他不知道,这些骸骨中有几块就是他父亲郑永安的,天地好似在愚弄他一般,父子二人生死两别,尸骨就在眼前却也无法相认。
他害怕看到村庄的样子,但是还是要坚持回去看一看,更多的是为了缅怀自己对家的思念之情。
果然,村庄早已狼籍不堪,房屋坍塌,废墟之下硕大的老鼠到处都是,这里显然已经成了老鼠的聚集地,这对于青云来说可是好事情,与其去缅怀过去当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饥饿,随手抓了几只丢在一旁,边生火边将其烤了。
之前在深渊里的时候,所有的肉都是赤烤的,他只管修炼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所以烤出来的食物可想而知。
他不仅没有处理尸体,还将之烤的焦黑,一口下去,味道好不难吃,半呕半吐之后也算是填饱了肚子。
从掉入深渊之后青云就没有条件去换衣服,之前身上穿的早就磨的不像样子,况且这两年青云的身体生长了很多,所以早就将之前的衣服丢了。身上重要部位由不同动物皮毛拼凑起来挡着,只要行动大一点就会走光,现在的装束和个野人没有什么区别。
还要去找有人的地方打听天泽仙山的位置,自己这个样子想来遇到别人也不合适,所以青云就在村庄的废墟中找找看有没有可以穿的衣服。
找是找了很多,但大部分都被老鼠咬的不像样,只有一件勉勉强强还可以穿,因为青云现在身体比一般人要高大壮硕,这身衣服一点都不合身,穿在身上勒的厉害,很不舒服。
算了?有总比没有强,得先找人打听天泽仙山,哪里人多?肯定是去镇子上了。在青云的记忆中那里的人是最多的,肯定很容易就能知道天泽仙山怎么走。
当他走进镇子后才发现这里冷清的很,偶尔能看到几人走过,看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恐慌,这是怎么回事?
去外公家,青云突然想到他还有亲人在镇子上,虽然小时候很少来,外公一家也不是那么待见他和父亲,但好歹也是自己家里人,当初父母还准备将他寄养在外公家读私塾呢,现在去寻求点帮助不为过。
外公家在何处青云记的很清楚,开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管家,青云敲开门要进门的时候被那管家给拦了下来。
管家问:“您找哪位?”
青云回答:“我找我外公呀?这是我外公家!”
管家打量着青云,内心诧异,他的映像里没东家除了小姐一个女儿之外还有女儿,况且即使有也不能生一个这么大的小子出来,但也不敢枉下定论就先将青云挡在外面,自己回去问个明白。
“东家,外面有个愣小子说是您的外孙。”
“外孙?哈哈哈。”管家口中的东家面容刚毅,浓眉须髯,正是一个人的壮年时期,年龄上过不了四十,听到外公二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将那个愣小子赶走。”管家问道,
“哈哈,去吧去吧。”东家向管家摆摆手,就在管家转身准备离开之时,东家突然一惊:“等等!快把外面的人请来。”
青云随着管家进入内院来到东家所在的厅堂:“这是我们东家。”
青云一看眼前之人面生的很,小时候从来没有见过,直接问道:“你是何人?我外公呢?”
他不知道外公一家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经全家被屠,包括这个镇子,当时在镇子上的人几乎无一幸免,青云所能看到的人都是当时在外游历的,任职的或者在外经商谋生的人,他们回来之后亲眼目睹了当时的惨状,但是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这些事情归于山贼的头上,所以每当看到穿着怪异的人他们都会异常的警惕。
“我姓樊,名周,小兄弟说的外公可是姓程?”
青云点头。
樊周激动的问:“你娘可是程蓉蓉。”
青云继续点头。
“哎呀,恩人之后,没想到你是蓉蓉小姐的儿子,快快进屋。”“管家!快通知厨子做些好菜!”
青云一时摸不清头绪,一脸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
樊周本是镇子上的小商贩,因为当时得罪了镇子上的一位乡豪,后来被几次三番的欺凌,丢了买卖落魄一时。有一次程蓉蓉外出时正巧遇到被殴打的樊周,看他可怜就将樊周带自己家中安排了个差事做,程家在镇子上也算有点地位,那位乡豪看在程家的面子上也就再也没有找过樊周的事情,这也算是护了他周全,他肯吃苦又聪明深的程家老爷的喜欢,当时把好多事情都交给他做,本来过的好好的,哪知那个乡豪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樊周,在一次外出收帐的时候将樊周毒打一番,樊周一时冲动随手拿了一把利刃将之捅死。
程家老爷知道后本来是要将他交出去的,他当时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总归不能连累恩人,可谁知半夜的时候程家老爷却送了银钱给他让他连夜出逃,后来他就跑到外面做起了生意,并且越来越大,本来准备回来报恩的,结果发现整个院子当中全是尸骨。
后来他带人将一家全部安葬,然后将院子收拾出来,不管家人反对就执意带着随从与家人住了进来。一来是对这个院子有感情不忍埋没,二来则是在这里等待与恩人有关的人员前来,能为他们做一点事情是一点。
“既然你是恩人之后,这宅子理应归还与你,我就在周围再置一间宅子,任何事情就由我来打点,你顺便将你父母也接来,让他们过过好日子。”看着青云的打扮樊周可以断定他们一家过的应该不是特别好,正好可以见见当年倾心却以为人妻的程家小姐。
“我爹娘也都死了,宅子你不用给我你们还住着,我还有事要做,如果行的方便倒是想让您帮个忙?”
“什么?蓉蓉小姐离世了?”樊周大惊失色,身体颤颤巍巍,眼眶中的血丝突然显现,没有流出的泪珠已然侵湿眼睑,悲伤满目。
青云并不太愿意回忆当时的场景,不想多说,干脆的回答道:“被人杀死的,父亲不知道死在哪里,母亲是为了救我死的。”
啪!
樊周大怒,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是谁杀了你的父母,告诉樊叔叔,这仇一定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