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程梓鸢面前需要被解决的事务目前有三件。
骗......引导马海洋接盘......继承老太太的店。这是长线任务，不是一蹴而就的。
拍摄并剪辑一个看得过去的视频，这是短线任务，最好这两天就搞定。
另外就是，还有一个超短线，火烧眉毛迫在眉睫的任务要摆平。
马亦涵叉着腰气呼呼地站在程梓鸢面前。
“刚才我差点露馅，都是程学姐你害的！你要补偿我！”
“露馅儿？”程梓鸢装逼一笑，“说的好像谁还看不出来你在睡觉一样。”
“我......我不管！”马亦涵噎了一下，“都怪程学姐！”
“好吧，想吃什么？”程梓鸢的问题直击灵魂！
“荷兰街的鲜牛奶冰激凌！”马亦涵的回答快的像条件反射。“好像是上次靠港的时候才搬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尝一下来着。”
“原来是蓄谋已久。”程梓鸢笑道，笑是“啊哈哈被我发现了”的笑容。“大冬天你也不怕冷？”
“没关系啦。”马亦涵刚刚还大张旗鼓地和程梓鸢分庭抗礼，这下已经转到程梓鸢身边抓着她的手臂。
一开始马亦涵面对学姐们还比较拘束谨慎，慢慢熟络起来，她的本性也就暴露了，和大家比较没大没小。
本来也就没差几岁，非要按照年纪分出个长幼尊卑，再排资论辈，这是挺没道理的。
“呃......”
马亦涵的手碰到车程梓鸢的时候，程梓鸢一瞬间僵硬了。
虽说女孩子之间这样的亲密动作很常见，但程梓鸢毕竟......
总之不习惯。女装这么长时间也从来没有过哪个女孩子这样拉过她的手臂。袁芮琀也没有过，周颖也没有过。
马亦涵感觉到程梓鸢手臂上的僵硬，有点奇怪地问：“诶？程学姐你不喜欢这样吗？”
“......嗯，有点.....也不是不喜欢吧，总之就是......不太习惯。”程梓鸢实话实说。
虽然她知道马亦涵这样做这样问没有什么额外的意思，但感受着马亦涵的手握在自己胳膊上，不知为什么就是让程梓鸢很紧张，说话都有点不大连贯。
“不会吧？这不是挺平常的吗？”马亦涵想了想，对于她而言自然是平常而又平常的。
程梓鸢想起来，马亦涵平时和田雨欣呆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是这个姿势，就好像两人不是闺蜜，而是情侣。
“我没什么朋友。”程梓鸢这样解释，“我自己也不太会这样。”
“噢......也是呢。不过程学姐和周学姐、会长她们不是关系很好嘛？”
程梓鸢想解释说自己和袁芮琀不算是朋友，而是一种合作伙伴和情侣预备的特殊关系。但这好像不太适合讲给别人听，于是换了种表面化一点的解释：
“我只是蹭她们的饭而已。”
想想又补充道：“周颖做饭一直有一套的。噢，对了。”
程梓鸢想着，既然都要去荷兰街那里，干脆就请马亦涵吃个晚饭算了。这样就不去办公室。如此的话，还是要和周颖说一声。
“我去跟她们说一声，今天就不蹭饭了。”
“好。”
“......那个......你能不能把我放开？”程梓鸢无奈地说，“我们这个样子总觉得像是......”
“暴发户带小三甩原配？”马亦涵接了一句，把程梓鸢的手臂放开。
“正解。感谢理解。”
袁芮琀和张舞鹤正在谈论什么，准确的说，是袁芮琀在向张舞鹤请教。大家都要做视频的话，会长可不能丢脸。虽然强求说什么一定要效果最好这属于不尊重客观发展规律的唯心主义错误路线，但是总不能做的太拿不出手。
袁芮琀在忙的话，那就不打扰她了。
“周颖，今晚我不去蹭饭了，你可以轻松一点。”
两个女孩子吃不了多少，确实减轻了周颖的工作量。
“哦。”周颖也没问原因，只是这样“哦”了一下。
顿了一秒，“是最近不想吃了吗？”
语气里有波动，眼神里有失望，危险危险。周颖可是特别在意自己厨艺的。不能让她多想。
“当然不是。”程梓鸢赶紧解释，“你做的饭特别好吃，只是我今天可能要请别人吃顿饭。仅此而已。”
“......”周颖沉默了一会儿。“数据分析表明，你是要和马亦涵一起去？”
“对......数据是怎么分析出这个来的？”
“我接受到了光信号，解析后产生的数据。通过我大脑的图像学分析......”
“说人话。”
“我看到了。”周颖指了指不远处在手机上聊天的马亦涵。“你要记住......你是和会长有约定的人。”
“我知道的。”程梓鸢不得不再来一波解释，“刚才我也吓了一跳，想甩开但是怕被发现。约定的事，我怎么可能搞忘记。”
“那就好。我知道了。你去吧。”周颖一个赶人三连便转过去不说话了。
程梓鸢看着周颖又看了看袁芮琀，没想出个所以i然来。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算了，不想了。
“好了，我们去荷兰街吧。”程梓鸢对马亦涵说。
荷兰街是一条步行街，基本全是餐饮店铺，还有些杂货店卖卖小饰品，搞搞手机贴膜，资料打印等等。基本就是每个大学旁边都会有的那种小吃一条街的感觉，无非更干净一点。
虽然叫荷兰街，其实和荷兰一点关系都没有，街上没有风车，最多花店卖点郁金香。那为什么要叫荷兰街？
据说这条街落成的时候——在学院舰上进行城市再规划建设可不是容易的事——上一任校长决定用他的家乡的省份名字来命名，既是为了纪念故乡，也是为了纪念那个“省”的概念还普遍存在的旧时代。
这多少有点文青。
因为这是一位河南来的校长，所以这条街就叫荷兰街。
学院舰上的商业街，倒不至于来点灯红酒绿，船上是全面禁酒禁烟的。但是人声鼎沸四个字还是担得起。到处飘散着混杂在一起的香气，让人全自动辨认出“这是炸鸡”，“这是奶茶”，“这是臭豆腐”，“这是腐乳”，“这是柠檬”等等。
笑梗不笑人，老八真男人。
“你说上一次靠港的时候从岸上搬上来的？”程梓鸢想起来马亦涵刚才说的，“上一次靠港不就是比赛那次？”
“对啊，就是那次。”马亦涵点点头，“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吃啊。”
“那次就停靠了不到四十八小时，速度属实够快。”
虽然声称没来吃过，但马亦涵找到店面可熟门熟路，一点弯子不带绕。等看到了店面，程梓鸢算是明白为什么两天时间这家店就能搬迁完成。
这家店的正中间是个圆形吧台，店员就在正中完成收银之类的工作。而吧台也不是吧台，而是一个长得像俄罗斯轮盘的大冰柜，一格一格的放着不同口味的冰激凌。
好像还能转。
停，这个俄罗斯轮盘和罗老师没有关系。
除此之外，店铺的其他部分就是桌椅而已，没什么别的。
“哇，好棒的样子。”马亦涵贪婪地吸着空气中甜腻的奶香味，“我看看要什么口味。”
程梓鸢也凑近了看冰柜里的冰激凌。
除了常见的草莓香草巧克力之类的，还有很多奇妙的东西，比如朗姆酒口味夏威夷果配蓝莓。
按球收费，一个球十八元，属实不便宜。但是考虑到是这样的店铺，好像又不算贵了。
马亦涵还在挑挑选选，程梓鸢已经挑好了自己的。奶油薄荷味和树莓榛子味，两个球的量应该差不多。
店员小哥用华夫饼制成的碗装了程梓鸢要的口味，在薄荷冰激凌球上放了一小丛仙薄荷叶，树莓榛子冰激凌球上缀了一颗新鲜饱满的树莓。算是挺上心的服务了。
冰激凌球体积不小，有马亦涵的拳头大，这远远超过程梓鸢的预期。不知道吃不吃得完。
“话说你......选好了吗？”
“好难啊......”马亦涵一脸苦恼，“有点拿不定主意。你看过《红玫瑰与白玫瑰》吗？张爱玲写的。‘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竟然能全文背诵，作者复制粘贴的功力......啊不是，马亦涵也会看这种小资腔调少女心事的小说？
也是哦，马亦涵是马亦涵，又不是秦岭。
不过这世界有张爱玲？回头要调查一下。
“我现在就，面临着这种无法选择的苦恼啊。”
“小孩子才做选择。”程梓鸢下意识说，“你可以全都要。”
“啊，真的可以吗？那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谢谢你小哥这些我全都要你帮我装好一定要好看一点我一会儿拍视频用。”
不愧是能全文背诵的女人，这话说的一气呵成都没反应过......
等等，“我全都要”是指的每种都要？
程梓鸢倒不是付不起，但......这里少说二三十种口味，二三十球你吃得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