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海内久安,四方又无战事。司马炎下诏选择公卿以下的女儿,用来准备六宫的选任。
要是有藏匿的人家,以不敬的法律论罪。采选未完成,暂时禁止天下的婚配。
诏令一出,当时豪门贵族不敢懈怠。只好将亲生女儿化妆打扮一番,送往宫中。
司马炎拉来杨后一同亲赴现场挑选,并委任杨后为主审官。
只见那粉白黛绿、花枝招展各位佳丽齐聚宫殿前。
杨后作为一国之母,可面对这众佳丽也不免嫉妒心暴涨。表面上看起来没有愤怒,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安排。
等到各位佳丽挨个进场。她见到艳丽夺目,对司马炎胃口者,立即斥责过于妖艳轻浮,直接过掉,取消进入下一轮;只选取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气质端庄的女子。
杨后不注重颜值高低,只重气质。司马炎在一旁无可奈何,只好由她过验。
刹那间,有一女子翩翩而来。生的貌美如花、格外娇艳。司马炎格外心动,慢慢凑到杨后耳边,小声说道:“就是这个!”
“此女子是卞家女,卞氏三代都是皇后的家世。不可以委屈她居处低贱的地位,不如……忍痛割爱。”杨后快速思考后回答道。
司马炎知道杨后的意思,不得已忍痛割爱。
忽然又来了一位与众不同的女子,也是艳丽动人。她的父亲胡奋为镇军大将军,她也遗传了父亲的气质:婀娜中稍带阳刚之气。
杨后先前灭了卞家女的灯,这次不好再灭胡家女的灯。不好多说什么,便准许司马炎选定。
司马炎觉得太听女人的话,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主,尤其在这种关键时。于是拿掉杨后手中主审官的权利,亲自挑选。
选中的人用大红纱巾系住手臂,公卿的女儿作为三夫人、九嫔;二千石、将、校的女儿递补良人以下的地位。总共数十人。
到了晚上,不传召别人,单独宣胡奋将军女儿胡芳侍寝,拜胡芳为贵嫔。但因左芬先入,害怕她抱怨,也把贵嫔绿秩,一样的赏给了她。
后来又依次召见给位佳丽,其中只有一位名叫诸葛婉的女子,最惬心怀。深得司马炎心意,被封为夫人。
但不及胡芳的宠遇,一切服饰,仅仅低杨后一个等级。后宫没有人敢于她相争。
唯独杨后因为嫉妒产生悔恨,悔恨产生忧愁,导致染病一场。
杨后做了八九年国母,已经享受过人间富贵,竟然一病不起。
司马炎每天都来看她,并且广招名医诊治。但始终没有效果,反到这病一天比一天重了。
泰始十年,正直秋天。伴随着一阵凉风吹入宫中,杨后病势加重,已是临危。
武帝亲自走到床前,想起共同走过的八九年。眼泪不禁落下,轻声慰问。
杨后勉强抬起头,请司马炎坐在床边,把头枕到司马炎腿上。
尽力说道:“妾侍奉不周,望死后不要悲伤。”
顿了一下,稍微抬大声音补充道:“但我有一句话想告诉你,还请听我肺腑之言。”
“爱妻说来,朕无不依从。”武帝含泪答道。
“叔父杨骏家的女儿杨芷有美德、有姿色希望陛下备选六宫,补妾遗憾,妾死也瞑目了”说完流泪不止。
司马炎想起杨后过往音容笑貌,不觉得洒了几行热泪。并与杨后握手发誓,绝不辜负约定。
杨后见武帝答应,才安然闭目。在司马炎膝上阖然长逝,享年三十七岁。
为了太子司马衷的地位,杨后做为母亲给了儿子应有的一切。震东大将军胡奋的女儿作为贵嫔,很受武帝宠爱。
考虑到儿子智商,必定得不到安稳,所以令堂妹继任自己。即能压制胡芳,又能保护儿子储君的位子。这也是一举两得的良策。
武帝也不傻,看破了其中隐情。只是念在多年夫妻,不忍心违背誓言。
当下举哀发丧,下令务必办的隆重。有司占卜吉日安葬,又命令史臣代笔书写杨后一生辈怀。随即给予谥曰“元”,奉诏葬在峻阳陵。
贵嫔左芬,独自献上一篇长达数千言的诔文,追溯杨后品德。
武帝阅览完诔文后,只觉用词十分悲切。又流出了许多热泪,并给左芬褒奖,屡加恩赐。
但左芬向来身体弱,性格又多愁善感,始终不能受特别邀宠。整日里独自一人,闷坐深宫。
除了从小到大陪伴自己的诗文、笔墨可供消遣外,毫无乐趣而言。
天妒英才,左芬有着过人的才华,却没有好看的外貌,这也是天意特别留下的缺陷。
面对诗文,发挥自己全部文采,就是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候,也会感到幸福。
过了一年,颁诏大赦,改元咸宁。追封宣帝司马懿为“高祖”、景帝司马师为“世宗”、文帝司马昭为“太祖”。并挨个录叙开国功臣,已经去世的配享庙食,还在世的铭功天府。
武帝威德有如春风,朝廷内外各阶称颂。
司马炎自杨后病逝后,想到过去不免心生悲伤。有一桩好处就是妃嫔妻妾都可以尽兴挑选,不用考虑他人阻碍。
但人往往都是喜新厌旧,更何况一国之君呢?宫中虽有数百个娇娥,多次入御,便觉得味同嚼蜡。
结果又下诏扩充后宫,暂时禁止天下嫁娶。令宫中快马分别通知州郡,专门寻觅娇娥。
可怜良家女子,一旦经过中宫合意。无论怎样托关系反抗,都不能豁免。
只好哭哭啼啼地拜别爹娘,随着中使一同去往宫中。统计过后再加计算,差不多五千人!
惊人的人数,可忙坏了司马炎。他朝朝猎艳,夜夜采芳。就算是铁打的,也累出了病。欲望往往使人迷失,这话一点都不假。
最终留下筋骨衰颓,形容憔悴。过了一年,竟然累到不能上朝。病倒在龙床上,一连几天没起来。
幸亏在专注后宫期间,司马炎给自己留了一手。派山涛做吏部尚书(人事部长)。
山涛主持选举十多年,每一个官职有了缺额。就选择才能、资历都可以胜任的,挑定好几个人启奏上去。
知道武帝心中选好了,然后才明白上进奏上去。不仅在圣上表现得当,又给陛下以颜面。
武帝任用的,不一定是成绩最靠前的。众大臣不了解,以为山涛不分轻重,任意选择。向武帝进言,武帝、山涛二人心照不宣,武帝更加敬爱他。
山涛选举人物,各做品题以后,然后进奏,当时人称“山公启事”
再有能力的大臣也需要领导才能维护国家统治,司马炎在后宫欲望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把朝政甩在一边,朝野汹汹,都在说司马炎的不作为,太子司马衷不堪继,不如拥戴皇弟司马攸。
司马攸的妃子也是贾充的长女,河南尹夏侯和,秘密私语贾充道:“你两个女儿亲疏都是相等,立人当立德,不可延误良机。”
贾充听后默默点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