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瀚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隐身之术会被人识破,看着对面平心静气拨弄着算盘的老板娘,平日里能说会道的那张嘴此刻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既来之,则安之。林瀚坐在圆凳上,细细观察老板娘的一举一动,希望能从中看出些蹊跷。瞧着也奇怪,老板娘虽有一弱冠的儿子,除了在穿着是半老徐娘的打扮,周身的气质和肉眼可察的细腻的皮肤,一点也不像个妇人。
“傅行之不是老板娘的儿子吧。”没有询问,林瀚肯定地说。本以为老板娘听到这话会有些反应,而她只是抬眼看了看茶杯,淡淡的说道:“茶凉了。”
林瀚不想就这么耗下去,拱手作揖,“是在下唐突了,前辈修为高深,想来也猜到了在下此行的目的,前辈既然在此地经营一家客栈,想必已不想过问江湖之事,但恳请前辈将那女妖的来历告知一二。”
“我能说的,你刚在外面时都听见了,”杨辞合起账本,看着林瀚说道:“你们决意要趟的这潭水深着,我劝你们还是尽早离开,不然就算你爹和你叔父一起来了都救不了你们。”说罢,摘下头绳一副要睡的模样。
林瀚见老板娘不肯吐露一丝消息只得转身离去,因此他也没有看到杨辞在他离去后面露愁容的样子。
“兄长!可有所发现?”刚关上门,林殊遥就急急忙忙的询问。林瀚便将自己今晚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一直等待他回来的二人,除了他发现傅行之不是老板娘儿子的部分。因为没有发现什么关键性线索,房里的三人都还是一头雾水。三人围坐一张桌子,回忆着来到杏花镇后发生的一切,希望能想起一些可能被遗漏掉的线索。“呀!”林殊遥跺了跺脚,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有一日我出门见到老板娘在水井处打水,我怕她一个人会提不动,就上前想要帮她,但她看到我就很快的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无意间我看到她手腕处有一花纹,”林殊遥说着还用手指沾了杯中的茶水在桌上画出了那个图案,“就是这个花纹,我一直觉着我在哪瞧见过,你们可知晓?”
看着林殊遥画在桌上的图案,林瀚摇了摇头,“我并无印象。”
“遥儿,你可否使用水镜?”林殊钰突然问道,“也许白栀仙君可认得此花纹。”
二
水镜,乃白栀仙君自创的术法,施法者只要寻得一处有水的地方,心中默念想联系的人的名字然后对着水施法,便可得到一面水镜,水镜中的人便是心中所想之人。施法者的法力越强,水镜维持的时间就越久。得到哥哥提醒的林殊遥就茶壶里的茶水与自家师傅取得联系。
“师傅!”眼前许久未见得面容,林殊遥难掩心中喜悦,“徒儿好想您啊。”听见徒儿毫不掩饰的想念,白栀向来淡漠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笑容。如今有人用牡丹来形容林殊遥,对此形容,林殊遥是不屑的。若是有幸见到白栀,会发觉林殊遥的容貌是不及她的。修炼成仙需撇去六欲,且她成仙已久,见识过人间百苦和人间百乐,身上就有着一种清丽淡雅的气质。林殊遥打小就喜欢粘着白栀,不仅仅因为她是师傅,还有因为白栀的容貌。
“师傅,徒儿找您有一事想请教,”说着,林殊遥拿起在纸上画好的图案,“师傅可是认得?”
“这是阿鼻殿的象征,”房间里的三人都面色茫然,不知白栀口中的阿鼻殿是什么,“阿鼻,意为无有间断,是痛苦不会间断的意思,是佛教传说中八大地狱最下、最苦之处。阿鼻殿的开创者曾经也是位仙君,”说到此处,白栀闭上了双眼,仿佛在逃避着什么。“总之,你们这次行动,务必万分小心,过几日我会前来协助你们,我已经让一位老友前去与你们会合。”林殊遥来不及回答,水镜就重新化为茶水,打在桌上。
“我们明天一起去会会老板娘吧。”
三
世上修炼之人修炼的最高境界便是成仙。古往今来,有不少描绘天宫的诗句,诗人细腻的描写仿佛身至其中,勾起了世人对天宫的向往。修炼者数不胜数,但成功的只有寥寥。为此,有人专门编撰了一本《仙君录》,将那些修炼成仙的凡人和他们的修炼方法记录其中,大受世人追捧。
“这《仙君录》都写了什么呀,胡说八道!”云九歌嫌弃地把一本装订细致的书丢在一旁,“没把你记录进去也就算了,什么叫每天吃十个鸡蛋,连续吃五十年就可成仙?先不说连吃五十年,一天十个鸡蛋,母鸡都不答应。”云九歌越说越来气愤,恨不得把书丢进火里烧掉。
“对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阿,我快无聊死了。”若是有旁人在场,定会以为这貌美女子是个痴傻之人,因为此时的云九歌正对着一面镜子说话。
“白栀!不许不说话!”云九歌佯装生气,借此来引起镜中人的注意。而这镜中人只是专心的打坐修炼,一刻钟之后,才睁开了双眼。瞥了一眼水镜中的云九歌,淡淡的说:“你不是前些日子还遇上了林瀚。”听到白栀提起林瀚,云九歌不以为然,“那个小孩啊,挺有悟性的,不知道他在杏花镇怎么样了。”“杏花镇,”白栀波澜不惊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他们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