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再过几日便是元节,是整个沧州大陆最热闹的时刻,每家每户都会为自己的房屋中加以装饰,就连白栀所居的临渊阁也逃不了云九歌的一番折腾。
“白栀,不是我说你,”云九歌拿着从山下小铺里买来的大红灯笼,借着椅子踮起脚,想把灯笼挂在门梁上,“我们都一起过了多少个元节了?你怎么还是记不住元节的习俗呢?”白栀仍旧是一袭白衣,默默站在云九歌旁边用手扶着椅子,听到云九歌的话也只是眨了眨眼。
“挂好了!”云九歌从椅子上跳下来,看着自己挂好的灯笼,满是欢喜。“好看吧,可是我亲自买的,话说小遥儿去哪了?”云九歌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有些许时日不曾见到林殊遥了。
自从那次晕倒之后,林殊遥有一段时间都不曾开口说话,只是一心修炼。云九歌不免有些担忧,但白栀也只是看在眼里。自家徒弟的脾性白栀自是清楚不过,白栀能做的也只有在林殊遥修炼之时提点几番。转眼三年过去了,当初稍显稚嫩的林殊遥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如黛,肤如凝脂。也许是受了白栀的影响,脸上不带笑意,林殊遥颇有了几分白栀的风采。
“她前几日有消息说阿鼻殿的人重建了那青楼,遥儿去查探这事。”“你就这么放心让她去啊?”云九歌看着白栀毫不担忧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遥儿她的修为大有长进,”白栀想起林殊遥刻苦修炼的情景,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神情,“况且,阿鼻殿的人都知晓她是我的徒弟,又有谁敢动她。”
“是,是,我的白栀仙君,”云九歌把白栀拉到屋内坐下,“那过几日的元节,你要同小遥儿一道回去吗?”
“林瀚不住在静安府,”白栀端起一杯茶,用那茶杯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了林瀚那小子。”
“你可别瞎说,我哪个都没看上,”云九歌轻轻推了白栀一把。也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只不过是真渴还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那就只有云九歌自己才知道了。
“你当真没有对他动心?”
“没有!”云九歌一脸发烫,满不在乎的说,“我只是觉得他还挺有趣,仅此而已!”
看见云九歌一脸死不承认的样子,白栀也就不再打趣她了,放下手中的茶杯,面色如常地开口说道:“这次元节你就和遥儿一同回静安府过吧,我要去阴曹地府一趟。”
“阴曹地府?”林殊遥突然从门外闯入,“师傅,徒儿可否一同前往?”
“小遥儿!你回来了!”云九歌先是欢喜,听到林殊遥地话,又颇为严厉,“阴间向来不欢迎修士进入,你去做什么?”
“师傅!”林殊遥仿佛没有听到云九歌的话,两眼紧紧盯着白栀,眼里有着强烈的期待,白栀只得点头。得到白栀的默许,林殊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跑回自己的房内打坐。
“你为什么要应允?”
“她想去找孟婆。”
二
阴曹地府是掌管万物生灵生命的处所,凡从阳间下来的魂魄,皆由黑白二常处置,除非遇上死魂残魄,才由阎罗王决定其归属。残魂是失去了记忆的魂魄,与喝了孟婆汤的魂魄不同。残魂既找不到生前的记忆,也无法通过术法寻回。死魂则是生前太过痛苦而不愿往生的无心之魂。
通过阴曹地府的通道只有一条,且只在元节前三天开启,为期三天。在此期间,无论是凡人修士还是神都可进入,但三天之后,若仍未离开阴曹地府,则要拿自己最爱的东西作为过路费,方能离开。
林殊遥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安思弦的孩子,也从安思弦的口中听说自己的亲娘是一位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是一位极好的女子。林殊遥偶然间在白栀房内的一本古籍上看到孟婆有一本往生册,里面记录着所有往生之人的消息,林殊遥想知道生她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师傅,我们要如何找到那通道?”那通道虽沟通阴阳两界,但也不是好找的。阎罗王为了防止有心之人进入阴间,便将那通道的开启之地也是随意安放,更叫人不好找了。
“无需我们寻,”白栀只是静静品茶,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闭眼。”
“什么?”林殊遥还不明白白栀何出此言,眼前就出现了一团黑雾,雾中没有光亮却有些扎眼,林殊遥连忙闭上双眼,只感觉到周身一片阴凉,不寒而栗。渐渐的黑雾散去,只是更加阴冷,林殊遥一试探着睁开眼,只见自己正在一条很繁华的街道,耳边叫卖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人间。
“我们到了,”白栀转过头来对林殊遥和云九歌说道,“我独自一人去见阎罗王,你们暂且四处瞧瞧,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街口的茶楼会合。”
云九歌一把揽过林殊遥,笑眯眯地说道:“你且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小遥儿的!”
目送白栀离开后,云九歌带着林殊遥来到一家首饰铺,阴间的首饰与阳间的可大不相同,戴上它能帮你隐去阳间气息,让你不被阴察使发觉。林殊遥被勾起了好奇心,正当两人兴致勃勃挑选着首饰时,身后传来两道不同的声音。
“遥儿/九歌,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