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曹观阳“噔噔噔”的从楼上下来，一把抓住蒋蛐的手腕，眼睛里的怒火快要迸发出来，他声音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道：“走，我们去找你妈，她太过分了！”
“不，别找我妈，别把事情闹大……我哥回来我就可以进去了。”蒋蛐声音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感情。她永远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即使，受到伤害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曹观阳看她强烈拒绝样子，忍了忍，退一步说：“那我们也不能站在这儿等，走，我带你去楼下！你的腿好点了吗？要不我抱你？”
“好点了，这回是真的好多了，”蒋蛐的腿确实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腿居然也不疼，蒋蛐也不知为什么，大概，大概是……
是腿再疼也比不上心疼吧。
蒋蛐一直以为陈秀芳的话永远在自己的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了……可是……可是如果细细把这份苦涩找出来，慢慢地咀嚼，心还是撕裂一般的疼，闷的喘不过气来。
“哎——”曹观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去楼下等你哥。”
“观阳哥。”蒋蛐猛的拉住曹观阳的袖口，曹观阳的心跳顿时乱了一下。
“怎么了？”曹观阳问出这句话，声音都是颤的。
“你……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啊……”蒋蛐的声音蓦然参杂了一些哭腔，曹观阳慌了，笨拙的安慰她：“你别哭啊蒋蛐，你别哭，我……”
“你一直对我这么好，万一哪一天你突然讨厌我了，烦我了，我怎么办啊……”蒋蛐颤颤的声音听着很是可怜，曹观阳的心又疼了起来，甚至有一种把面前的瘦小女孩拥入怀里的冲动。
“没事啊，我曹观阳永远是你的哥哥，你的第二个哥哥，不会不要你的。”曹观阳轻柔的摸着眼前女孩的头顶，故作轻松的说道。楼道里的黑暗掩盖了他瞳仁里的苦涩。
蒋蛐和你想的不一祥，蒋蛐只是把你当哥哥啊混蛋你在想什么？！
黑暗里，两人的悲伤慢慢发酵……
出了昏暗的楼道，世界重新明亮，蒋蛐不经意间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发现——
上面沾满了泪痕。
她连忙狼狈的去擦，企图掩饰住这一切，不料却把手上刚刚蹭到的墙灰都抹在了脸上。
可能是太久没有被蒋晨之外的人关心过了……她被感动了吧……
曹观阳掏出纸巾，递给蒋蛐轻声道：“蒋蛐，脸上有灰，擦一擦吧。”
蒋蛐接过纸巾，低头在自己的脸上一顿乱抹。
曹观阳盯着蒋蛐想：其实……把这么多不堪暴露在别人面前，也是很难过的吧？
曹观阳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长椅，他拉着蒋蛐过去坐下了。两个人并肩而坐，曹观阳好像有心事一样，眼睛毫无聚焦的看向前方，两人都默默无言……
金黄色的暖阳铺在大地上，照射在曹、蒋二人身上。
蒋蛐低着头，扣着刚刚擦脸的纸巾。
夕阳拉长了一个人的影子。
“你们坐在这儿干什么？”蒋晨背着书包走过来，过了两秒反应过来：“是，是不是我妈又！”
曹观阳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蒋晨，眼眸深邃。
蒋晨心里面已经有了点数，他说：“观阳，谢谢你了，今天没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
“嗯，没事，那我走啦。”曹观阳不知为何平日里乐观的他，今天神色里居然参杂着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其实，对于蒋家二兄妹，他们都很羡慕曹观阳。
曹家家庭幸福，成员们非常和睦，他们一家感情很好，爸爸妈妈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再反观蒋家，简直是一个劣质的笑话。
他们两个人恨那个胆小又怕事的父亲。
恨到了骨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