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楼道里,几束好像随时都会熄灭的阳光透过一扇巴掌大的小窗射进来。许多灰尘沉默的在光束里翻滚。
“蹬”“蹬”,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
蒋蛐在一扇老旧的木门前停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有一股发霉的气味钻入她的鼻孔。
蒋蛐抬起发痛的手,轻轻扣了扣门。她屏住呼吸听着门里的声音。隔音极差的木门传出一声刺耳的女声:“小晨回来啦?”
几秒后,木门被轻轻打开,探出一颗头来,扫视了一圈后,陈秀芳的脸阴了下来,质问般问蒋蛐:“你哥呢?”
蒋蛐呼吸猛地一滞,抓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在帮老师改卷子…”
陈秀芳的脸更黑了:“老师自己不会改啊……怎么次次让我们小晨改……”
突然,陈秀芳猛地将门向外一甩,像是在发泄般,自己扭头走了。“咚!”的一声巨响,门砸在了外面的墙壁上,苍白的墙皮顿时哗哗的撒了下来,门又马上反弹了回来。被蒋蛐轻轻抓住,陈秀芳进入客厅,她轻轻地把门带上。
再抬头,陈秀芳又向沙发走去了,边走边嘟囔:“真是的,老师自己不会改啊……一天天的……”重新躺在破了好几个洞的沙发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视里俗套的韩剧,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满地的瓜子皮,橘子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蒋蛐站在玄关处,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她连鞋都没换,呆呆地站在原地。她没发现书包开始从她的肩膀上一点点滑落,一点一点…
“咚!”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很明显是打扰到了陈秀芳,陈秀芳扭头狠狠瞪了一眼蒋蛐,蒋蛐费力地捡起地上的书包,她刚刚往屋子里跨了一步,陈秀芳又插了一句:
“你要吃什么自己做,吃完自己洗碗。别动蒸锅里的牛奶啊!给你哥的”!许是不放心,陈秀芳又重复了一遍。
蒋蛐几乎不可闻的冷笑了一声,提着死重的书包往蒋晨的卧室里走,拧开被锈迹腐蚀的门把手,而后重重的摔上门,并将门反锁。陈秀芳大概也生气了吧,大骂了几句,蒋蛐没听清她骂了什么,只隐约听见了类似“贱人”“怎么不去死”之类的话。蒋蛐也不关心,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蒋蛐单薄的身子轻靠在了木门上,她轻轻闭上眼睛,呼吸着充斥着霉味儿的空气。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肿起来的额头,暗自苦笑。
李桥桥抓着她的头发往厕所的门上猛撞的时候,她没反抗,她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老天要捉弄她,便捉弄好了。
当一束阳光照进黑暗,那这束光,便是有罪的。蒋蛐触摸着这一束光,却丝毫不觉得温暖。
她常常盯着繁华地带的一些高楼,静静的看着,静静的想,如果从上面跳下来的话……就解脱了吧?
门内,只有蒋蛐和从小窗内射进的些许暖阳;门外,只有陈秀芳不堪入耳的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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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个美句子:
最怕你一生碌碌无为,还安慰自己平凡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