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德王妃与自己闺中好友正是攀谈着,远远便听到小林子那急急忙忙的声音,刚一抬眼,瞧见自家翩翩少年郎踏门而入,便是不卑不恭的行李:“儿臣给母妃请安,见过姑苏夫人”
德王妃扶她起来,口中笑骂:“瞧着便是十四岁,个头可比母妃还高,还是一副急急燥燥的毛小子模样”,虽是训他,脸上还是高兴的样子,问他:“你这般高兴,何事?”
云言夙耳后一红:“今儿公子哥儿们都去游湖,左右孩儿闲来无事”
看自家小子那副样子,德王妃笑他:“还不是去找知婷,毛头小子”
话罢,云言夙更是脸红,见母妃去瞧姑苏夫人,唤了她膝下孩童过来:“陌儿姐,过来”
方才七岁的娃娃朝着云言夙跑了过来,云言夙低身把小娃子抱了起来领了领说到:“重了些”
“你且带着陌儿姐去罢,小丫头近日看起来奄奄的”
得了母妃允许,云言夙抱了蓝陌,带着伺候的小林子出了门,没得注意到陌儿姐趴他肩头一直盯着德王妃和姑苏夫人,他也顺着娃娃的目光过去,只得看到母妃背对着他同姑苏姨讲话。
待两孩子走远,原本祥和的德王妃,轻叹一口气:“稚子何辜”,却见姑苏氏已然泣不成声,德王妃好似瞬间老了十岁,也无力再说其他的话。
云言夙抱了陌儿姐上马车,见着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丫头今日安静的过分,他皱了皱眉头。
京中富贵公子儿小姐们大都年龄相仿,平日里玩的极好,但是这蓝家姑娘因着年龄小,家中两位哥哥未带她出过门,也是云言夙这一年才敢抱了女娃娃去玩过几次,陌儿姐喜欢他,常是言夙哥哥喊的甜。今日这般安静让他极不适应。
云言夙伸手去揪她的小脸,生生揪出了泪,觉得好玩。
这奶娃娃长的真是精致,肤白朱红,眼睛里汪汪的水能融化了人,那些公子儿哥们每次一瞧见,都被她一声声软糯的哥哥惹的心软,什么贵重物件都塞过来,就求着她叫声哥哥。
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突然看见陌儿姐泪珠子掉的哗哗的,云言夙一心疼,朝着白嫩的小脸上香了一口:“陌儿姐不哭,言夙哥哥在呢”
到底是小孩子,上车还在哭的娃娃,下车时还是叫云言夙的动作弄醒了,云言夙抱她下来,一眼瞧到了人群中那抹粉嫩,步伐极快的到了凉亭。
“呦,爷您可来了,今儿大家等了许久”
公子哥们见云言夙来了,忍不住调笑,见他来了便是朝着陆知婷过去,又是一阵哄笑,让云言夙和陆知婷都红了脸。蓝陌让自家二哥哥接了手,乖乖跟着这些个公子小姐们上了游船。
说这紫阳湖可是当年高宗皇帝为求着美人一笑建的,又被后朝人收了重修,那自然是精美的很,风景极好,连湖中鸟儿都是个中极品,有钱人家的公子们最喜欢来此谈诗作曲,携了暗恋的小姐来游湖。云言夙便是常来。
蓝凌抱了妹妹到一处地方,有吩咐人端了盘小橘子过来,给剥了就塞陌儿姐嘴里。
“陌儿姐从德王府过来的?”
蓝陌点点头,也不想说话。
蓝凌又问:“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七岁的孩子根本不懂掩饰情绪,她趴在蓝凌怀里抽抽搭搭:“二哥哥”
蓝凌摸摸妹妹的头:“莫哭,别引人瞧你”,蓝凌扭头,云言夙正在船头与陆知婷同坐。
道是: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你且看那男儿郎艳独绝,一副好模样,越看越令蓝凌难受,他轻轻拍打蓝陌的肩:“陌儿姐,你记着,夙儿哥什么都好,却再也不是你哥哥”
湖面平静的只留下了点点的风,蓝陌看到那湖面之下波涛汹涌,像是话本子里吃人的妖怪,张着血盆大口,残忍横厉。
她害怕的紧,却推开哥哥,下了地跑向云言夙,听着蓝凌大叫小心,却越跑越快,一把扑到云言夙怀中。
云言夙被扑的很懵,去看蓝凌,也见他一脸尴尬,不知所措,云言夙低头:“陌儿姐?瞒着哥哥什么?”
眼里有这隐隐的光,蓝陌下意识觉得那是危险的讯号,她张开手,是一颗小橘子,颤颤抖抖的说:“言夙哥哥,吃橘子”
胡尚书家的公子过来:“哎呦,这小丫头平日里不让抱,黏夙儿哥倒是黏得紧,还是生的俊俏些好”,他蹲下来哄哄蓝陌:“陌儿姐,你看你言夙哥哥正忙着和陆小姐说话,你跟我玩一会好不好”,许是云言夙有些吓到她了,蓝陌呆呆点头,叫胡二公子牵了去。
蓝陌觉得她没感觉错,言夙哥哥在盯着她,目光不似从前温和。蓝凌远远的站在一旁,被朋友们叫走摇色子。
“夙儿哥?”陆知婷叫着走神的云言夙,他回过神脸上大红:“言夙失礼了,陆小姐方才说什么”
“你啊,平日里都机灵,今日怎么怪怪的”陆知婷掩面调笑,云言夙更是害羞,只口口说着:“失礼失礼”。
他实在觉得哪里不对,不是陌儿姐的不对,而是所有的东西都不对,母妃早晨像是有话要对他说,姑苏夫人前儿刚来过王府,今儿怎么又来了,还有……到底是哪里……
他心烦的扭头,看着远处漂亮的水鸟突然受惊而起,一通乱飞,像是要狠狠撞烂他的心。
突然,眼前一黑,云言夙昏前还想着,这湖面平静,这些个鸟儿怎的无端受惊。
“世子!夙儿哥!”陆知婷看着好好的云言夙突然到了,便大叫将大家引了过来,一时一船的人都惊慌失措,伺候的小林子更是急,倒是蓝凌抬抬手让他们冷静,吩咐小林子看好陌儿姐,抱了云言夙凌波回了岸,牵了不知谁家的马,船上小林子一惊,大叫:“蓝二爷!那可不是回王府的方向啊!那是……”
那是回蓝府的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