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人群依旧聚集在兵营之际,沐云起背着等身大行囊急急而行,去往镇西洞穴。
周氏之言有如醍醐灌顶,他打算常住洞穴中,一直待到选拔考核前夕。
“幸亏李大叔送来诸多吃食衣物之类,不然练不得几日便得出来做工,终归不方便。”行在路上时,想起家中诸多日常用品,他越发感念李明德。
小半个时辰后,他进入瀑布后的洞穴。
自石台处盥洗一番后,他将木剑搁在石桌上,而后来到中央空地,盘膝而坐。
今晨在国公大人房间时他已然察觉吸收元气的速度快了几分,但那时太过困顿,不曾细细体会。
现在再次修行,才发现不止是吸收速度,元气在筋脉内的流动也比昨日更加顺畅。
“如果说先前吸收的元气是烈马,暴躁而不听使唤,那现在的这些元气则可称良驹。”
下一刻,他长身而起,自左前方凹槽内抽出精铁剑。
柳叶七剑起手式,剑起八方。
“唰唰唰唰唰!”精铁剑在半空缭乱,抖出五朵剑花。
“只一夜,竟进步如此之多!”沐云起收剑而立,面现惊容。
他只是想验证心下想法,不想结果却远超预料。
想来,应该是木剑的功劳。
他心下暗道,身形再次动起来,剑起八方后转接二月春风。
“啧!”片刻后,他停住身形,眉头皱起。
二月春风,剑招平缓,剑意泠然,应是绵里藏针之式。但到自己手中,却绵绵不着力,破绽百出。
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昨日修行之时,他曾以为是自己记忆偏差,但后来思量良久,发现并不为此。
“可能是理解还不到家吧。”他摇摇头,“先修行后几式,兴许练着练着便能悟出些什么。”
“不过那第二式‘飞絮纵横’承接‘二月春风’而来,却是无法习练了。”
心下暗叹可惜之余,他开始修行残卷上的最后两式,丝绦缠以及一叶之舟。
“所谓‘丝绦缠’,得名自‘万条垂下绿丝绦‘。其中精髓,则在那个‘缠’字。”
心下默诵残卷中的记载,他引导筋脉中的元气顺着特定路线运行。
此式虽排在后,但残卷中记录不少剑招。因此,相较“二月春风”,反倒简单些。
盏茶时间后,洞穴中生出风声,更有明显拉扯之意。
“呼!”沐云起停下来,擦拭额角汗珠后露出满意之色。
总的来说,此式已然入门,但消耗元气极快。只这片刻间,星海便归于空。
另一方面,残卷中记载,此式入门易精进难,那些剑招为的是打下基础,之后则要靠修者自己提高。
“至于这‘一叶之舟’,”在脑海中回忆后,他轻声道,“我已经修了‘跬步’,这防御性剑招留待日后再习练也不迟。”
做好如此决定后,他已然将自身掌握的所有招式全然过了一遍,并制定了计划。
眼下,除却继续磨练身体,便修行剑起八方、丝绦缠与跬步。休息之余,则琢磨二月初风和飞絮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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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沐云起人呢?”
“大人们不是说沐云起归家了么,为何现在大门紧闭?”
“周氏,你与小宝可见着云起小友了?”
……
平日鲜有人影的小巷今日被围得水泄不通,福禄巷的老爷们前赴后继赶往沐云起家。眼见那破木门铜锁高挂,便转向隔壁周氏询问。
周氏尚未出声,立在一旁的小宝已抢先道:“各位老爷,你们还是来找沐云起兴师问罪吗?”
“自然不是,我等先前受奸人蛊惑,差点错怪了云起小友。现在来此,是为送一份机缘。”为首的胖老爷微微一笑,和蔼道。
此人姓朱,是福禄巷朱家家主。而朱家,在镇上是仅次于段家的大族。
早些年朱家祖上跟随段家来此穷乡僻壤,伙同其他几位家族一同建立起落霞镇,声名显赫。现在段义平出了这档子事,段家便成为那将倾的大厦,眼看着要塌了。
段家一倒,他朱家便成为落霞镇第一世家。过几天镇长选举再走个过场,自己便又可以多一重尊贵身份。
想及此处,朱姓老爷的腰板不自觉挺得更直。
“机缘?”周氏眉头微皱。
朱老爷点头,认真道:“家中幼女及笄之年,与云起小友约莫年岁。云起小友前途无量,小女生得也算俊俏,正是般配。”
“噫,您可拉倒吧!”小宝心下发出鄙夷之声,暗自道,“沐云起才十三岁,你家那小女儿长了两岁还好意思说?况且那家伙又矮又胖脾气还臭,和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别出来祸害人了好不?”
朱老爷不知小宝心下所想,继续道:“这位金员外田产众多,打算赠与沐云起十亩良田,外加五名仆从。”
“常员外…”他看一眼常连勋,心下不悦,面色则平静,“常员外身家丰厚,愿赠与商铺和黄金。”
“而其他几位…”他正要接着絮叨,周氏便伸手打断,“诸位老爷来得不巧,沐云起片刻前与我们道别,说是要寻一处秘地修行。”
“至于是何处,我母子二人便无从知晓了。”不等发问,她又接着道。
“唔,那可真是可惜。”朱老爷摇头轻叹,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周氏,若是云起小友归来,烦请通报一声。”
“周氏辛苦,烦请通报。”其余几位老爷见状亦伸出手,托着价值相仿之物。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小宝连连摇头,抢在前面拒绝,“等沐云起回来,我一准去通知老爷们。”
“不过,在那之前,身为他的好兄弟,老爷们是否也愿意送我一份机缘?”
“呵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朱老爷一愣,随即摇摇头,背着手转身离去。
其他老爷也自是笑,而后做了同样之事。
老爷们都走了,那些财源街和清贫所的镇民自然没有理由再呆在此处。他们本就为看热闹而来,热闹过后还要去营生。
只一炷香功夫,原本摩肩接踵的巷子便恢复成往日清冷模样。
“娘,我刚才表现如何?”小宝问。
“棒极了,真不愧是娘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