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脸完全隐藏在兜帽之下的,名为格蕾的少女,跟着自己的老师韦伯来到列车最后一节车厢外用于观景和吹风的平台上。这个少女虽然拜魔术师做老师,她本人却并不是魔术师。比起说是学生,更不如说是保镖一样的角色。不过几个月的相处中,她已经完全信服了这个把她带出无聊生活的颓废中年人。
老师无疑是睿智的,各个方面都能琢磨透彻,我只要听从他的命令行动就可以了。
格蕾一直都这样思考着。
她虽然不擅长魔术,但意外的有着优秀的魔力质量和庞大的量,年幼时的导师教导了她大量对灵体的技巧,别看只有十几岁,却是现代少见的优秀战士和对灵专家。出色的格斗能力加上封印礼装“亚德”的坚韧和特性,让她在近身战中基本遇不到对手。
遗憾的是,老师虽然被称为埃尔梅罗二世君主,身份上是魔术界的大人物,但无论是魔术还是近身战都差的惊人,随便一个普通成年魔术师在正面战中都能轻易把他拿下。所以出门在外的时候,格蕾都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她的老师,防止被不知道什么角落冒出来的杀手轻易得手了。
他们此时本来应该在时钟塔里正常的工作学习才对,却因为一封信而被迫登上列车。那个偷走了韦伯用来参加半年后在极东的冬木市举办的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圣遗物的小偷,最后留下的线索就是这里。
韦伯站在平台上,吹着风,看着脚下逐渐远去的铁轨和一步步跟着列车的迷雾出神。
魔眼搜集列车为了防止被人劫持,会利用地下的灵脉来制造迷雾。
格蕾则小心的警戒着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她也放松了一些。
“奥尔加玛丽小姐她不要紧吗?”
格蕾小声的问。
“谋杀在钟塔很常见,在与君主相关的家族中更是如此。话虽如此,她也没料到命运会像那样降临吧。”
韦伯用一种苦涩的声调说着。
“就算我能帮她争取时间,但是否能够接受是她本人的问题。”
韦伯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于魔术师这个特殊人群来说,实在是太天真了。
正如奥尔加玛丽所言,这是应该卖人情的事情。因为承担了那么大的风险,为了让接受帮助的对象放心,反倒应该挺头挺胸地表示这是当然的回报。
韦伯当然明白这一点,在时钟塔,他就是以多智,观察细致的侦探出名。他知晓魔术师及一般人双方的伦理,但他心中也有一套自己的特别规则。
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那位王者,教会了当时还稚嫩的他做人的道理。而现在,有人偷走了自己与那位王者再次见面的关键道具,无论是对征服王的臣子这一身份还是对韦伯·维尔维特这个人来说,这都是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照这个情况,不可能逃到外面吧?”
韦伯忽然低语。
“嗯?什么情况?”格蕾不怎么喜欢运动的小脑瓜完全没有跟上老师的回路。
“是地点的问题。”
韦伯指着外面被迷雾笼罩着的树林。
“方才停车之处也一样,这片白雾中的空间半异界化了。不管从外面入侵或逃出去都很困难。除了正式受邀者上下车时以外,即使是魔术师也难以出入。”
格蕾也看了看白茫茫的雾气。
“不能从空中入侵吗?”
“的确可以,但是从各个方面来说,单人的飞行都不是容易的事。”
格蕾虽然不是魔术师,但是在时钟塔的课堂上也听过几节课,适时的问出自己的问题。
“可是,我在全体基础的课堂上听过,漂浮与飞空的术式很简单。”
问出问题后格蕾立马反应过来不该插嘴。
果不其然,现代魔术科主任,埃尔梅罗教室的讲师,推了推眼镜,开始上课。
“嗯,讲师是克雷格教授吧,他应该是觉得太理所当然而省略了细节。只论术式的确极其单纯,但得加上魔力若能维持的前提。如果是让小石子短时间漂浮,一般实习魔术师也办得到。然而,质量越是增加,魔力消耗越会以悬殊的程度上升,到了相当于人类的质量就非常困难。至于有几个例外这一点,是符合魔术特色的奇妙之处……”
随着韦伯举出一些诸如“女巫的飞天扫把”等例子,本来就基础不好听的半懂不懂的格蕾更加懵了。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格蕾除了这两句,说不出别的了。
“若只是很短暂地漂浮,那有专用的礼装。另外,至少也能让召唤出的低级灵滑翔。不过,要做到确实的长距离飞行在现代难如登天,这就是结论。如果非得达成,至少必须凑齐色位(Brand)等级的魔术师,在自己的土地进行等确保魔力供给的条件。即使在灵脉旁,几乎没调整为适用于人类的灵脉,对如此庞大的魔力供应没有用处。”
韦伯显然也明白了自己的入室弟子没有听懂,在告诉她除非高位的魔术师进行严格的准备外没人人可以不借助现代科学的飞行器进行长距离飞行的结论后,就结束了授课。
当了快十年的老师,不小心条件反射了。
韦伯无语的看着天空。
“等等,天上,云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