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阳光刺痛着我的双眼,我举起手来想要遮挡住那刺目的阳光,却听见周围人声鼎沸。不知何时,我竟然睡在了繁华闹市正中。
紧接着,耳旁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什么情况?”我想爬起来,但是身体却传来阵阵痛楚,“嘶,看来这次是真的伤的不轻了,竟然这般的痛。”好不容易舒展了一下筋骨,确定不需要就医才稍微放下心来。前面放鞭炮的地方似乎很是热闹,也不知是什么事。正准备拉住街上的一位大娘询问,却发现双手穿透了她的身体。
难道我死了?
在确认所有人都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的话之后,我不禁得出这个疑问来。但是全身的痛楚告诉我,我没死,再说了,我再怎么也算是一个仙者躯体,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挂了呢。看来我应该是误入了什么幻境中了。
沿着鞭炮锣鼓声,我来到了一条小巷子里,周围满是人,很是热闹。在一个挂着“柳宅”匾额的门口,一位男子出来向大家分发礼品表示自己家的乔迁之喜。他的身旁跟着一个小女孩,大约两三岁的模样,眉眼带笑,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快他们进屋了,我跟着走进去,推开门却看见两个六七岁的男童正在院子里读书习字。这难道是幻境的原因吗?为何是这般模样?
“逸之哥哥,表哥!”远远地走过来一个小女孩,正是刚才在门口看见的那一个,穿的一身粉嫩,煞是可爱。听见她声音的两个男孩子抬起头,眉眼很是俊逸。看着他俩,心里不禁感叹,真是男颜祸水啊,长大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子。他们腾出一个位置让小女孩坐在身旁一起习字。等等,这是?
他们正是小时候的柳寰、顾磬和齐志。我这是到了谁的记忆来了?还是说这里是幻境?
“寰儿!”
“娘!”
刘夫人手中牵着一个看起来约有四五岁的男孩,站在台阶上喊着柳寰的名字。柳寰跑过去,俨然是一个七八岁岁大的孩子。
“娘,你找我?”柳寰的语气里满是高兴。走过去摸摸弟弟的脸,将他搂在怀里亲亲蹭蹭,看的出来她很是喜欢这个弟弟。
“明日你姨娘家要带着你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去踏青,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刚刚姨娘特意请人来说过了。”
“娘,那你不去吗?”
“娘还要在家照顾你弟弟呢。乖,明天表姐表哥也会一起去的。今天好好收拾一下,明天莫要让姨娘久等了。”说完便拉着弟弟走远了。
柳寰垂着头站在原地呆呆地不说话,好一会儿抬起头,对着旁边的嬷嬷说道,“苏嬷嬷,明天要出去玩了,你帮我收拾收拾行李吧。”
第二天一大早,柳寰便背着一个包站在门口等着姨娘家的马车来接自己。刚一看见齐家马车出现便立马迎上前。表姐坐在车里,“寰妹妹,你怎么站在这儿?你们家马车坐不下吗?”
柳寰的脸一红,小声说道,“我娘不去,今天就我一个人。”
“薰儿!”一个年长的声音呵止住了那个说话的女子,探出头来对着柳寰一笑,“寰寰,你娘亲没有跟你说吗?今天她也要与我们一同去。”
这下柳寰的脸更红了,双脚不断地在地上摩擦,“姨娘,我娘没说。”
“怎么会?她明明早上……我知道了,福伯,把脚踏放下,让表小姐上车。”
福伯刚把脚踏放下,柳府后门便开了,一辆马车从后面绕出来,停在原地。苏嬷嬷在门口招呼着,“表小姐!”
“姨娘,谢谢你!”在听到姨娘在马车里“嗯”的一声后,柳寰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了过去,在吉叔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车。掀开车帘一看,娘亲和弟弟果然都在车上。
刘夫人正在逗弄着弟弟柳斛吃零嘴,见到柳寰过来,看了一眼,有些抱歉,“寰寰,对不起啊,本来娘亲不打算来的,但是今天早上你弟弟非要吵着来。娘亲忘了跟你说了。”
“没事儿的,娘。弟弟,想姐姐吗?”两姐弟在一片嬉嬉闹闹中度过了在马车上的无聊时光。
踏青是在附近的一个有名的猎场里,这个时候有很多大户人家的都会过来踏青骑马、练习射箭。顾磬与齐志也来了,此时的顾磬与齐志满脸的意气风发,少年才子的气息飘洒空中啊。
一看见他们也来了,柳寰的脸上一下子高兴不少,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两位哥哥也很乐意带着她一起玩,三个人便在一起比赛骑马。
很快,顾磬与齐志便凭借着自己的马术将柳寰远远地丢在了身后。正愁追不上他们二人的柳寰正好看见了自己的两位表姐与他们的小姐妹们一起在附近散步,便下马来想要和她们打个招呼。
“表姐!”
齐家那两位姑娘听见柳寰的声音,斜眼一看,她正从马上下来小跑着过来,冲着身旁的女友意味深长地一笑。
“是寰寰表妹啊,你这是?”
“哦,我…我刚才骑马四处转转,正好看见表姐你们在这里,便过来打个招呼。”
“哦,这样啊。那既然表妹是骑马来的,表姐就不打扰了。”说罢便拉着自己的女友往另一边走去。柳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柳寰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看见顾磬与齐志骑马回来,看样子正在找她。正准备过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就听见薰儿表姐的声音,“阿昀、逸之,你们怎么在这儿?”
“姐,你看见寰寰了吗?刚才我们骑马,一转身就不见了她。”
柳寰感到表妹朝自己看了一眼,笑着说,“没有啊,许是在其他地方逛去了吧。难得出来玩一次,你们可别想跑了,走,跟姐去找娘亲他们。你们就不要担心了,待会儿寰寰找不到你们,自然会去找娘亲的。你们说是吧?”
于是在一阵欢声笑语中,柳寰望着他们残留的背影看了好久。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我看的有些难受,想替她擦擦眼泪,但很快小姑娘就自己用手抹了抹眼眶,笑了起来,“柳寰,快走吧,娘和弟弟还等着呢。”
等柳寰找到娘亲和弟弟的时候,他们正和大家一起笑的其乐融融,两位表姐和她们的女伴们,还有表哥、逸之哥哥、娘亲、姨娘全都围着弟弟开心的笑着,时不时地还会有人拿手捏捏弟弟的脸。柳寰有些看呆了,直到表哥看见自己才回过神来。刘夫人看了一眼柳寰,“怎么弄得这样脏了?”听不出来悲喜,柳寰笑了笑不说话,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之后刘夫人与齐夫人去其他夫人处串门,嘱咐几个孩子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寰寰,你是姐姐,好好照看着弟弟。”
等到两位大人一走,两个按捺不住性子的男孩子便继续去撒欢跑马去了,临走时看着不舍的柳寰安慰道,“寰寰,你总归是个女孩子,还是跟女孩子们在一处比较好。”
等到他们一走,表姐亲热地拉着弟弟柳斛的手,十分和蔼地说要拉着他四处去逛逛。柳寰跟在身后,等走到一处小树林时,表姐停下来,“柳寰,我们要去那边逛一会儿,你自己去玩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这些活动你又看不上,也不耽误你了。”说罢便拉着弟弟嘻嘻哈哈地走了。
临走时,柳寰站在那里,表姐们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了柳寰的耳朵里,什么母亲生怕被夫家休了,所以不管说什么也要生下儿子,好让族里的那些长老老头们也都看看自己也是有儿子的人,女儿什么的根本没人在华……再一次柳寰的双眼红了,她抬头看着天空,认真地数着天上飘过的白云。
我站在柳寰身边,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身体,第一次感慨人竟然可能承受如此多的重量,她的身体,我都感觉快有些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