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商行?”
“对呀,万商行那可是个传奇的存在啊。好像也就是陛下登基的那年吧,离现在也有十四个年头了,这万商行一跃成为了当今除了皇室商会以外的最大的商会了,商行遍布整个南域大陆,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富可敌国。”
听着黄远的解释,凌肖心中微微笑了。没想到,自己在书院藏书阁闭关了四年、在南域转了两年、再加上在这个边陲之地做了四年的教书先生。钱金银那个圆球一样的家伙鼓捣出来的小商会。这个十年前还靠着倒卖东海物资的商会已经成为了如今让无数人仰望的存在了。
于是便细着问了问
“先生你有所不知,这万商行早已经不是那个在东海、南部诸州的传统生意的小商会了!除了万商行自身的钱庄不断扩大之外。也收拢了不少各地的高手,做起了神山、东海流民以及异族贩卖的事情。”
毕竟这些流民和异族几乎是无本万利的生意呀!谁不愿意去插手。只是能不能参与就是未知的事情了。
没想到这种事情,皇朝居然默认了,看来钱金银这个胖子的背后也是皇朝中人树大根深啊,那就不知道这次大张旗鼓的进神山,是个什么意思了,有点耐人寻味。
“在这地方待的太久了,信息有些跟不上了!”听闻讲述,凌肖的心中也有些唏嘘。自己确实待在这个与世无争的边陲之地太长的时间了。
不过从这万商行的发家史倒是不难看出我们皇朝这个陛下与封神塔和祈年殿的关系,只怕是越来越激烈了。难道青州和兖州那些古老的宗门也继续这么默默的看着吗?
心下苦笑:“算了这些事情反正与自己这个潦城的教书先生没有什么关系,还是过好眼前才是正理”!
“不过黄远,你有什么具体打算吗”?既然神山也让自己动心,那不妨和这个熟悉的佣兵组组队也好有个照应。
“这···这个,哎先生,我哪有什么打算啊!只是想着跟着这么强的组织,生存的几率能够更高一些。干完这一票,就可以回去治好老杨的伤,再娶个婆娘,下半辈子也就这样了。”说着这个脸上还留着刀疤的汉子,居然脸红的笑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了。
黄远的表情实在是将凌肖逗乐了,于是打趣道“呦,我们的黑脸汉子还会脸红”!
“先生莫要打趣在下,我···我···我敬你一个”应该是凌肖的打趣,让黄远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这黑脸面带刀疤的汉子,直接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好,咱们也是就别重逢,那就干一个”!
天色也渐渐的越来越黑,酒水也越喝越多。可是对于凌肖而言喝的真是烦闷。凌肖的酒量不好,所以每天也就来此品上个二两左右的玉冰烧。还真别看这个小小的潦城,酒馆老板的玉冰烧,那也是一绝。
今天算是破了戒了,这些年凌肖算是个极为自律的人,但谁也架不住被这个刀疤大汉玩命的劝酒。
“凌先生我们这也算久别重逢,我敬你一个…”
“我替老杨敬您一个多谢救命之恩…”
“哎呀凌先生,您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这酒量那就···”
···
“我···这···谁怕谁···喝就喝···
来来来老板一起来,大家一起···
今天算我的···”
···
回去的时候,凌肖不止是脸红心跳,头疼欲裂。就连着钱包也是分文不剩,不仅如此还欠下老板整整二两银子。
二两啊!那是自己半年的收入啊!这还是老板给了自己很大的优惠的情况下啊!
想起走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黄远,凌肖就恨得牙根痒痒。居然拿内力化解这酒中的酒精。这汉子简直欺人太甚,本来酒量就比我好,这更是欺负自己没有内力。
“妈的,黄远你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非小人!”
···
夜晚的风甚是刺骨,这才十月天气已经这般。不知道真正的冬天来临后,这得有多少人在这寒夜中一睡不起了。
吹了阵寒风,凌肖的酒意已经有所缓解,小店的玉冰烧好就好在这点,喝多时难受归难受,可到酒醒,也就没事了。
不至于酒醒后还浑身疼痛,头痛欲裂。
这座土城,没有城门,自然也就没有宵禁。小城的居民基本上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且相互之间都是十分的熟悉。可以说民风淳朴到夜不闭户的情况。更何况就算是城里的最高领导司长家既没有多余的粮食,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要那城门反而是个累赘,木材卖钱或者当柴火岂不是更好。
穿过小城,向北继续行了三五里的距离。随便找了个地方,点起一簇篝火。从青色麻衣中取出日间收菜的鸭蛋她大娘给塞的番薯;找了根形状合适的木条,擦巴擦巴便将番薯穿在上面,举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适才酒意正浓之时吐了不少,酒醒了也就饿了。烤点番薯,虽然少了些调味料,但也是此时最好的充饥之物。
别说这小城虽然不适合大面积耕种,毕竟周边那是一片片的沙漠。但是这番薯种植出来,还是极具香甜口感的,尤其是这烤番薯,这么些年一直是凌肖的最爱。就是在城中烤起来少了那么几分意境。还是出城在这荒漠中最为惬意。
“少爷。您这一个人偷偷出来烤番薯,不太地道啊。我老何今日可是还没吃饭呢。”空旷的沙海中,突兀的响起了一丝有气无力且惫懒的声音。要换做旁人铁定要吓一跳。凌肖似乎已是习惯:“你个老不修的家伙,鼻子是属狗的。我都出来五里地了,你这都能闻到。”
火堆的另一边,一位身着破烂黄袄,蓬头垢面的老头四仰八叉的坐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翻烤的番薯。“少爷,这话要是让你那些学生们听见,怕是要惊讶的说不出话吧。您在他们心中可是很高大的形象啊,别坍塌了。”
“小爷我本就是纨绔,虽然这几年有所收敛,可别当爷改正归邪了。”从麻衣中依依不舍的掏出一个小一号的番薯丢给了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十多年的老不修“要吃自己烤,别盯着我的。”
“谢谢少爷”,老者翻身坐起似模似样的行了个礼,随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木棍,也穿上番薯就这么烤了起来。“谁能想到,中州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有一天会在这偏远的沙漠中教书?我记得被你气死的教书先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
“让你再说,吃番薯也堵不住嘴”随手抓了根上部已经烧红的柴火就向着对面的老者砸了了过去,一点也不担心能伤到对面这位。这位可是现整个南域有数的顶尖高手,一身修为惊人。
十年前,自己在神山附近遭人暗算,全身经脉尽断,灵山,神宫,气海被废。就是眼前这位带自己杀出血海,回到中州书院求医。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就连书院院长,被称为皇朝第一人的老师,也没能治好自己的伤势。只能做到让自己续命。
翻阅书院典籍整整四年的时间,看尽了南域有史以来记录着的庞大数量的典籍,自己依旧没能找到医治自己的方法。
六年前心灰意冷的自己从书院中出来,又是眼前这位老者带着自己几乎走遍南域,行万里路到了这里。
四年前本想穿越神山,进入那未知的地域,寻求那一线的可能。但最终无功而返。希望断绝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坏事。有时候希望也许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它几乎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让这世间之人变得一无所有,还乐此不疲。
累了倦了,于是便留在了这里,而这位也陪在自己的身边。这来来去去十年时间,恐怕整个南域都已经忘记了眼前这位的存在。
时间永远可以让人们忘记他们所想忘记的···
“何伯,我想再试一次进神山。听说有大势力,应该有着进神山的方法。”剥着烤好的番薯送入口中,凌肖随口说了一句“还是想去,看看神山的风景,也许这次能够进去了。在里面找到些什么,我这情况兴许还有转机。”
“你想去!那就去!”吃这番薯,老人无所谓的说道。去的地方多了,也不差这座破山。
那天夜里的风卷着这句话,飘散了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