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
半杯和一杯，起效时精力居然都是虚涨到20。
这个数字似乎是一道坎，或者是上一杯的余留?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但和上次比，许宣没有像上次被身体的反应影响到那么深。他能在期间完整的保持住抄写经书的行为，且收住了心思。
试验一直持续到午后。
到第六杯结束，和昨夜相同，许宣便停下来。
一来这种一直对抗身体欲望的行为实在难受，得歇一歇，二来这也可以和昨夜的数据形成对照。
然而，回落之后的精力数据仍然是13/100，实际精力并没有涨上去。
仔细一想，和昨夜相比，似乎缺了一步。
睡觉。
早上他不经意间睡着了一阵。
可他现在还没从身体的亢奋恢复，肯定是睡不着的。而经书已经在他试验过程中抄写完毕。
往屋外看去，时间正是午后，飞鸟恹恹的躲在屋檐后乘凉。
阳气正盛。
正好，许宣打算出去一趟。把抄写完的经书送去，顺便去趟城南街角的药店——他自然不是为昨天夜里的没拿回的100文钱。
他要去再沽两斤这个虎啸女儿红。他原是想全买了，但仔细想想还是先再买点试验过后没有很严重的副作用再全买。
出门去把兼职的经书交了，许宣也没再接活。他原想买本史书和地理书，可这家书店里居然没有史书和地理书卖，倒是四书五经，科考经略，诗词画集这些一大堆。
非要说起来，历史书也不是没有，《春秋》要吗？
许宣只得让书店老板下次进货帮弄两本史书和地理经注之类的书回来，还付了50文的定金。
此外还去成衣店买了两套成衣，他的那套长衫和里衣已经开始有味道了。
最后才去城南药店。
老板一眼就认出他来，倒也没赖账，听到许宣还要沽两斤酒，脸上堆笑堆的都起了褶子。
许宣大白天进这个药店，自然免不了有人道路以目，行注目礼，不过他却不在乎，买了酒便赶紧回去城隍。
出去逛一圈，出了一身汗，许宣进后院打了两桶水烧热，到房间擦了身子，换上新衣服，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做了这么多事，不免感到疲惫困倦，正好就势躺下休息。
盛夏的午后还是很闷热的，许宣躺下没睡多久便被热醒，出了一身的虚汗。
热？
居然能感觉到热！
许宣很快发觉这一觉后的巨大变化。往脑海一扫。
18/100。
许宣觉得他大概把握了身上这个精力系统的其中一个功能:这个系统能够让他加速吸收补充精力的药物，但是需要睡一觉才能起效，而副作用是代谢加快引起频繁的上厕所。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同样的6杯酒，精力这次只涨了5点，和上一次10点比，少了5点。
是精力越往上涨越困难呢？还是这种药酒开始失效了？
许宣倾向于前者，半杯和一杯都会停在20/100这个数值，说明这当是一个坎。
数值应是越往上涨越难。
许宣很快想到昨天正经药店买的那副药，那幸运涨起来帮他度过濒死状态的两点精力，以及昨天奇臭无比的排泄物。
这其中的道理应该是一样的:系统加速了身体对药力的吸收。
当下尽管恢复了18/100的精力，可许宣还是不太敢轻易去激发精力试验其作用。他身体固然恢复了些，可体内的空乏感和始终没有暖起来的头肩还是让他忍住了尝试的冲动。
其实可以先用喝药酒后那虚涨的精力值做尝试，可许宣担心，精力涨到13以上身体才开始起反应，现在可以说是才刚刚好转，如果因为不熟悉，引起什么不良反应。
鬼怪还没来，就把身体搞废了，岂不是自绝后路。
他可清楚记得，渔家女对他鬼上身那晚，才一会儿就把精力从12耗到了5，还有昨天鬼怪侵入梦里，更是眨眼间从10亏到1，差点死掉。
许宣心底打算好了，先保证有条不紊的把数值升上去，撑过可能到来的鬼怪攻击再说。如果鬼怪没来，等到补至25点精力，身体起反应稍微正常再进行尝试。
他这次试验确定了药酒能稳步提升精力的事实，且暂时没有感觉到很明显的副作用。于是一醒过来，就又给自己倒上半杯，一饮而尽。
鬼怪随时可能会攻击，他要把精力维持在一定高度。
……
白天很快过去。
许宣的异常瞒不过有心人。
黄昏时分，庙祝来喊许宣吃饭的时候，拐弯抹角的问:
“许公子，你是在饮酒吗？好香的酒啊。”
他早上是见了许宣手里拿着一个陶壶的，当时没做他想，以为是许宣熬的药。可无意间发现，许宣这一天下来，在屋里似乎是一直在自斟自酌，一天跑了十几趟厕所。
茅房现在满是酒气，可许宣却不见醉意，倒是显得愈发精神，虽然细看还是一副病恹恹纵欲过度的样子，但已然有了许多健康的红润。
他有理由怀疑，许宣喝的酒与城隍老爷有关。尽管他看到许宣是从外面沽酒回来的，可平凡的酒，经过城隍老爷的祝福，那就不再是凡酒。
许宣轻易就能发现庙祝目光灼灼在盯着他桌台上的酒。
这种事情与其欺骗，不如直说:“不瞒罗老，这是我买的药酒，是用来补体的。”
“噢，原来如此，许公子莫怪老朽多言，只是老朽也是个爱酒之人，闻得此酒香气扑鼻，定是好酒，却一时闻不出是什么酒，想向许公子求教此酒是哪里买的，叫什么?改日老朽也去买一点。”
许宣知道这茬大概是略不过去了，他也不瞒，免得庙祝哪天按捺不住偷偷溜进来喝过头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不好意思的一咳:
“咳咳，罗老，这是城南药铺买的，虎啸女儿红。”
“城南药铺?”
罗文满脸怀疑，他可能不知道虎啸女儿红是什么，但肯定知道城南药铺卖的是什么，“许公子，开玩笑的吧？城南药铺，那这酒岂不是……”
“对，正是壮阳酒，”
能毫无羞耻的说出来，许宣的脸皮也是一绝，所以他也能轻易扯起谎来。
“不瞒罗老，你看我模样当知道我身体亏空巨大，只是原因并非你或大部分见过我的人所猜测的。实不相瞒，我现今模样，是因出了点事故，阳气大败。而我正好有点机缘，可以借壮阳酒补阳气。”
许宣说了这么多，但看过去，庙祝显然没有尽信，于是倒上小半杯给他送过去，“此酒常人喝上些许也不妨事，罗老不妨一试。”
这杯酒的量许宣是根据自己测试结果倒的，料来应该正合适。
许宣是往多了倒的，他知道庙祝其实是有家庭的，原本庙祝也不用一直住在庙里，他在城里还有家庭。
庙祝在这个时代算是高收入人群，城隍庙不讲究佛门那一套，庙祝当然是有家庭的，只是他犯了生活作风问题，养小的被大的发现，大的脾气大，才住在庙里不敢回去。
别看庙祝一直自称老夫老朽，实际年纪不过四十多，只不过这个时代，四十多已经是爷爷辈。
许宣住在庙里，对庙祝的家庭伦理剧不感兴趣，不过在这里住了一阵，风言风语还是难免会听到。
他今天本不打算继续请求庙祝出去住，只是庙祝现在自己凑上来，他正好把庙祝送出去，免得如果鬼怪今夜来了，万一殃及到。
“如此，谢过许公子了。”
庙祝也不知道听进许宣多少话语，见许宣把酒送过来，赶紧接过去，仰头一饮而尽，倒像是生怕许宣反悔似的。
只是这酒入喉间，感觉却很平常，只觉得似是稍微比别的酒烈一些，味道也不如何，倒有一股怪味在其中。但他喝完，脱口而出的还是:
“好酒啊！”
这倒叫许宣觉得奇怪了，难不成这个时代的酒都这么难喝?
“差点忘了，许公子，过来吃晚饭。”
许宣对这个时代的普通饭菜早就不抱任何期待，庙祝的手艺其实不差，米粥和黄粱饭换着做，每顿还能有肉。
只是许宣到底是后世来的，这样的饭菜味道就不做评价了，只当是为能填饱肚子。
他倒是常常有自己动手的冲动，只是没有铁锅，做菜用的那个瓮也就只能煮个菜叶子，白肉片，在只有盐的情况下，许宣做出来的味道怕是都比不上庙祝。
却说许宣和庙祝在席间吃饭，庙祝竟渐渐感觉腹内燃起一团火来，初时还觉得可以控制，可随着时间推移，竟然让他开始坐立难安。想起许宣先前所说，他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时涨红了脸，道:
“许公子，您一直在喝的，刚才给我喝的酒，当真是……壮阳酒？”
“那当然，刚才就跟你说过……”
许宣看他模样，不免有些好笑，到底忍住没笑出声。
“罗老我看你身体似是不舒服，不如回家去休息，这里等下我来收拾。”
“如此，”庙祝如蒙大赦，拱手道，“多谢许公子。”
说完便从后门赶紧出了庙，也不知道去的是哪一处。
许宣好笑的看庙祝离去，忍不住想，“要不要干脆送他半斤，让他以后晚上都别住城隍庙了？”
送走庙祝，收拾片刻。这会儿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许宣回屋里却不打算休息，拿起桃木棍往腰上一别，拎着酒壶就往庙中古树根的熟悉角落里去。
他今天学乖了，拿了个马桶就搁在院子一角，地方隐蔽，离古树也近，是个许宣觉得大概城隍老爷也不会介意的地方。
城隍庙里，庙门早已关闭，此时庙里只有许宣一人，落日余晖将尽，只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在殿上瓦檐间嬉闹。
又是一个与空气斗智斗勇的不眠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