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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猫

大家都知道葬事是令人伤心的事,比如说老人去世了,农村人都讲究给死去的人请个乐团,来唱上两天。

在过去我们那边不叫乐队,而是叫鼓匠。

而且谁家越是有钱那谁家的葬礼就越是隆重,就是请鼓匠也是请最好的,村里人吗爱个热闹,只要有人去世了就去那里看鼓匠,有的时候一看就是大半夜才散,村里有个叫如牛的人,至今有八十多岁了,这人呀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力大无穷,像是一头牛一样壮实,大家见他力气过人人也老实,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李铁头,铁头这名字一叫出来就在也没有人叫他如牛了。

93年一个夏季的夜晚,李铁头去世了,享年82岁,没有得什么病,属于寿终正寝,但后来人们听说李铁头死的时候一脸的恐惧,去世的那个晚上天阴沉沉的缀着几朵厚厚的云,月亮悬在云层里,发出不明不暗的光,照在那本来就很黑暗的地面上,反出诡异的光来,那个晚上李铁头他家的狗不停的叫,好像看见贼似的,附近院子里的狗也跟着左一声右一声的叫,炕上睡着的铁头和她老伴也已经睡着了,就被这够烦人的叫声给吵醒了,老伴骂骂咧咧的说,这条死狗这么晚了不知道叫什么,吵死了会不会有贼啊!那有什么贼啊,快睡吧!

一会它就不叫了,李铁头迷糊的说。

时间大概过去了有半个时辰,可那狗还是狂吠着,那铁链被它扯的哗啦啦的响着,老伴实在忍不住了,吵死了,我穿上衣服出去看看,看这狗到底怎么了,李铁头一听老伴要出去看,就嘟囔着说,我去吧!

多披件衣服小心着凉,老伴叮嘱着,知道了没事,我出去看看没准是狗没吃饱,李铁头开了灯,披了件衣服,拿了手电就往外走,到了院子里,他见狗在那叫个不停,就喊了那么一嗓子,别叫了,老伴撩起窗帘隔着玻璃看着李铁头在院子里,李铁头走到狗跟前,一边走一边骂两句,然后狗就不叫了。

摇着尾巴伸着舌头,大口大口喘气,老铁头一看狗不叫了,就觉得是狗饿了,在要吃的,他回屋里拿了些吃的给狗放下,看狗吃了起来他就慢悠悠的回了屋里,这狗啊大概是白天没有吃饱饿着了,李铁头自言自语道。

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李铁头突然问身边的老伴,哎,我说你有没有听到老是有猫在叫啊,老伴定了定,弱弱的说,没有啊!哪里有什么猫叫,真有的,它不停的叫,李铁头肯定的说。

有吗?我怎么没听到呢?老伴回道。

哎,人老了真是没用,估计是我的幻觉吧!

那夜估计在四更天的时候,老伴起来撒尿,开了灯回来要上炕的时候,忽然看到老头子是睁着眼睛的,睁的大大的,嘴巴也半张着,那表情似乎是看到了这辈子没有看到过的东西,老头子怎么了?你看什么呢?无声无息,老头子,你干什么呢?这是怎么了,依旧是无声无息,老头子你不要吓唬我啊,老伴走到老头跟前,使劲摇着他的肩膀,但终究没能把他摇醒,就这样李铁头走了,也就在这时,本来已经停止狂吠的狗又汪汪的叫了起来,没人知道李铁头到底看到了什么,或许就是那一只看不见的猫,李铁头死后家里来了好多人,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几十口人,他的丧事操办的很隆重,家里花了一千多为他的葬礼请了鼓匠,这事儿一传开村里都沸腾了,觉得这戏一定好看。

这天,鼓匠的戏台子搭在了他家的大门外,花花绿绿的闪着灯很是好看,大约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鼓匠还没有开始唱,戏台下已经围了一圈儿圈儿的人,一群小孩子在戏台中玩耍着,你追我打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有个用帆布搭起来的小棚子,鼓匠们这时正在里面吃晚饭,还有那么几个人在一旁吹着唢呐,呜里哇啦的,窗台前面还有一个大棚子,也是用帆布搭建起来的,里面放着一口棺材,朱红色的棺材在烛光的印衬下显得格外的诡异,棺材前面有一张大大的黑白照片放在棺材上,还有两个纸做的童男童女站在棺材两旁,面带微笑。

脸图的红红的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可是看到它们却总觉得阴森森的,就连那笑容都感觉很诡异,一个小桌子在棺材前面放着,上边有一些贡品,一个不大不小的香炉放在正中央,里面插着三炷香,还悠悠的冒着烟,小孩子们在戏台边玩的不想玩了,就爬到他家院子的墙上往里面看,他们家的院墙因为多年风吹雨淋就在墙外堆了很大的泥墩子,所以很容易就爬了上去,小孩子们挤在墙上,一边玩耍一边看里面棚子里的鼓匠吹唢呐,玩了有那么一会儿,忽然一股凉风掠过,带起了地上的沙土,迷了好几个小孩的眼睛,风吹过棺材旁,吹的那些花圈声声作响,童男女也颤巍巍的抖动了几下,有个叫虎子的孩子,边揉眼睛边看了棺材那一眼,猛然间他恍然看到有一只黑猫从棺材上窜了出来,双眼闪着绿莹莹的光,速度很敏捷,很快就跳过了那一边的墙,回过头来盯了这孩子一眼,那犀利利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绿莹莹的光仿佛射穿了他的心脏,之后黑猫纵身一跃跳进那面墙,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里,虎子傻傻的看着黑猫消失的地方,慌忙问旁边的小孩子,有没有看到那只黑猫?可是所有的小孩子都说没有见到过,虎子把他看到的一幕讲给他这些孩子们,小家伙们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猫,于是有人提议,去墙那边看看,因为人多灯火也够亮,所以大家都壮起胆说要过去看看,他们来到那面墙的附近,可什么都没有发现,远处就是一片黑暗,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出没,大家扫兴的回来了。

这时候演出要开始了,戏台上的音乐也渐渐响起来了,孩子们这时也不玩了,各自找到自己的爸妈或者爷爷跟他们一起看演出,演出到一半的时候,虎子靠在母亲的腿上,觉得头有些不舒服,就和母亲讲。

妈,我的头好疼啊!怎么了,是不是刚刚玩累了,虎子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是很疼,母亲又说,疼的厉害吗?虎子使劲的点头,母亲不敢耽误忙带着虎子到了药铺,买点止痛药,虎子喝了药母亲就带着他回家了。

回到家后,虎子睡下没多久,就开始胡言乱语了,一遍遍的喊着,猫,黑猫、黑猫,母亲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并不烫,但是觉得情况不太对,就想去找大夫,还没等她走出门,就听见虎子又大叫了一声,猫。

之后就静悄悄的了。

她急忙跑到孩子跟前,使劲的喊着,虎子虎子你醒醒啊!可虎子再也没有动一下,只是眼睛睁的大大的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虎子的母亲悲痛欲绝,一边大哭一边去戏场找回了虎子的父亲,乡亲们看到虎子妈嚎啕的过来,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虎子妈断断续续的说,虎子,虎子他……他死了,所有人都惊呆了,虎子爸飞快的往家里跑去,回到了家抱着虎子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这时有个小孩在人群中说话了,那会在戏场旁我们在一起玩,他说他看到一只黑猫从棺材下跑了出来,话一说完有好几个孩子都在嚷嚷,就是,我们也听他说了,所有的人都安静了,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夜越来越浓了,戏也散场了,围在虎子家里的人也都渐渐散去了,只有两个伤心的人在不停的哭泣,自从那天起,虽然有一段时间一到晚上小孩子就不让出来玩耍了,时间长了人们就渐渐的忘记了这个规定,可有一项一直延续着,那就是不让小孩子在死去的人的棺材边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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