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下来，连愣头青编剧也收了声。毕竟是最大的boss，编剧可能以换，导演可以换，主演可以换，但是大boss不会换。
会议室有短暂的沉默，众人都在找理由说服自己。
顾子衿想起左宥刚才试镜有句台词“你狠毒就不要了的话，怎么算是非你不可”，他的语气和神态拿捏得非常到位，执拗又悲凉，深情又绝望，竟触动得自己眼角有了潮意。
她握笔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还是开了口：“綦总——”
她是对着綦墨城说的，一开口才发现这个称呼有些陌生，而自己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厅里更是突兀。她望着綦墨城，对方墨黑的眼里蓄着凉薄与讥诮。说也奇怪，顾子衿一颗心反倒镇定下来，娓娓说道：
“在商言商，我们投资方看重的是影视作品的商业价值，就是能不能收回成本，能不能有利润。我们对剧本不担心，小说我读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启晟和GK花重金请来冯导和夏菡，也是票房保证。此外，小说改编影视，首批买单的是读者粉丝。但是如果男主没选好，一切努力白费，我们投出去的钱就打了水漂。”
她扫了眼四周，众人眼神中有肯定和赞许，于是继续说下去：
“刚才左宥的试镜大家都很满意，他的外形和气质可以说基本还原小说，如果舍近求远，是不是就能找到比他更合适的？这个剧是滨海文创项目的第一批项目，如果一炮而红，就是给后期做了很好的宣传。如果变成哑炮，后续项目也会遇到麻烦。假如真如夏小姐所说，綦总和他有过节——”
她顿了顿，他们之间的恩怨她是知道一些的，不过此刻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相信綦总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既然我们共同的目的是做优秀的项目，自然会用最优秀的人。綦总能掌控启晟，自然有领导人的心胸，不会因个人喜好而砸了启晟的牌子。”
侧眼望去，綦墨城的眉头皱了皱，脸色比刚才更铁青，似乎并不满意她的这番吹捧。
沈怀庭接下她的话：“开会就是为了方便大家聚在一起解决问题。要不我们投票表决吧，是否用左宥。”他的手指在手机上点点：“我刚设计了一个投票小程序发在今天会议群里，请大家匿名投下票。”
到底是黄金制片人，很懂得利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来逼上司就范。不过也要感谢顾子衿前面那番话，铺好了路，大家投票也就没有心理负担。
投票结果：2票反对，其余赞成。
意料之中。
沈怀庭一个短信，左宥又回到会议室。导演这才认认真真询问他的履历、参演经历。一切都基本符合人设，名校毕业、帅气儒雅、情深缱绻，唯一不合之处是左宥并非出身豪门，不过这都可以靠演技来弥补，因为他本身就有种高级感。
“夏小姐是我们的女主角，你们两个可以多聊聊，先培养一下感情……对了，你刚才说你是T大毕业的，那你们是校友啊，更有话聊了。”
夏菡一直黑着脸，全程没有一句话。在顾子衿那番话语之后，她也不好提退演的事情了，但是坏心情都摆在脸上。
綦墨城俯首到她的颈窝，说了几句什么，夏菡绷紧的脸才松了一点，对导演说：“什么时候开机？”
“挑个吉日拜神就开机，”导演用手机查了一下：“后天就是吉日。”
会议任务基本完成，也到了饭点，女秘书提议：“綦总感谢大家今天辛苦工作，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不如一起去吃海鲜自助餐吧。”
顾子衿起身道：“我们下午内部还有个会，就不参加了。”
她是第一个冒头坚持用左宥的，虽然最后变成集体意见，不过她想想綦墨城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不如眼不见为净。
女秘书走过来轻声说：“顾总，这样不好吧。其实还有些资金分配的细节问题，我们要敲定，边吃自助餐可以边谈。”
身边的乔安娜一直不言语，此刻倒是很识大体地说：“是啊，下午的会就我们几个人，可以晚点开嘛。这边的事情比较重要，毕竟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以后开机了就更没时间了。”
顾子衿睨她一眼，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前往自助餐厅的路上，乔安娜坐在副驾上笑嘻嘻地对顾子衿说：“Echo，待会儿不要怕，你稳赢。”
“什么？”顾子衿一头雾水。
“我有经验，我知道綦墨城对夏菡的那个亲昵表情其实是在故意气你。”
经验？
顾子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上次在她乔迁宴上吃饭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