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她推门出到外间，走到乔安娜身边：“你先回避一下，韩朵来了。”
乔安娜正在做财务报表，闻言只是手指顿了顿，又继续在键盘上敲下去，目光没有离开过屏幕。
“她来我干嘛要回避，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可是……”
想想她说的也对，我们不找事，但也不怕事，顾子衿的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你别紧张，”乔安娜对她莞尔一笑：“如果他真的是来针对我，我会忍住的，我们是来搞事业的，不是搞人的。”
顾子衿被她说笑了，也不回办公室，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等着看好戏。
韩朵气势汹汹进来的时候，乔安娜正起身去拿打印机里的报表，所以韩朵一眼就看到她。
“乔安娜！”
她的声音响起，此刻打印机正好发出“嘎嘎”的声响，乔安娜觉得配乐完美，偏偏面上又是一副无辜的表情，回眸闪着大眼睛问道：“什么事，韩医生？”
“你出来，我有话问你。”韩朵瞪着眼睛，像一只全身毛都竖起来的猫。
乔安娜忍着笑，波澜不惊：“不行啊，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能随便外出。你瞧，我老板在看着我呢。”
韩朵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顾子衿，于是转向她：“顾总，我和乔安娜有几句话要说，能不能放她出来几分钟？”
顾子衿担心乔安娜出去之后，会落了下风，局面不好控制，遂答道：“韩小姐，有什么话就要在这里说吧，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回避。”
说完她使了个眼色，和封萧等人进入里间办公室。她轻轻把门关上，一行人就站在门边，倾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打印机的声音终于停下来，外面是几秒钟的静默，然后响起韩朵尖锐的声音：“乔安娜，你说。昨晚我恒哥哥是不是在你那过夜的？”
“韩医生，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可以谈论这种事情的地步。”光听声音都能想到乔安娜那居高临下的眼神。
“我知道昨晚是恒哥哥送你回去的，后来他没回家，也没回医院，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待了一晚上？”
乔安娜没有回答，估计是懒得理她。
顾子衿倒是迷惑了，昨晚她和乔安娜聊天到深夜，难道唐子恒一直在小区等她走了再折回去？不太可能啊。
“从我认识恒哥哥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让他留下过夜的人。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心爱他？明明昨天之前你还跟沈怀庭在一起。”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你不应该去问问你的恒哥哥爱不爱你吗？可能有很多人都爱他，但是重要的是，他爱的是谁。”
“不，在我这里，他爱不爱我并不重要，我已经习惯了他不爱我。重要的是，他到底幸不幸福。”
在乔安娜几十年的人生经验里，这样的傻女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是有……那个……受虐倾向吗？”
“爱情本来就有各种形态。两情相悦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我虽然没有遇上这样的幸运，但是我的幸运在于遇到了恒哥哥。如果我不是那个能治愈他寂寞的人，那么我希望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是他所爱的，也是像我这般爱他的。”
又是几秒钟的静默，连顾子衿也受到了感染。没想到韩朵用情如此之深，卑微到尘埃里，又高耸到云宵中。
乔安娜轻叹一声：“你还真是高尚。”
“我不是高尚，我只是爱他。我见过太多为情所困的患者，他们很多人最大的症结在于既爱着对方，又爱着自己，两种爱互相较劲，不相上下，最后苦了自己。据我观察，乔小姐是爱自己更多的那类人，一旦二者冲突，你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放弃对方，所以你不会有这样的烦恼。而我是爱对方更多的人，我摒弃了骄傲，所以我也没有那种烦恼。”
“你是基督徒？”
“是的，我信天主教。乔小姐，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你是真心爱他吗？”
“韩朵！”
唐子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里面的人都松一口气，没戏看了。
“恒哥哥……”韩朵朵的语调忽然变得温柔。
“我说了，不要这么叫我。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问乔小姐一些事……你白天不在医院，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GK，我来不是很正常？”
“不正常，来得太少了！”另一个女声响起：“刚才听前台说你来了，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呢，原来是来了七楼。真是男大不中留，妈都有一个月没见过你了，还得自己巴巴地凑上来见一面。”
这是顾晓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