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研缓口气后不由的问道:“那只猫原来叫小花呀?”
半年前,还没有这只猫呢。
任研也是第一次见那只“猫猪”的面。
但小花这个名字,十只花猫中有七只都是这个名字吧。
“对呀。”姥姥边把旁边的书桌擦干净,边随口说道,“唉,你不是博士吗?要不你给它起一个名字。”
也许是看到任研撇嘴,姥姥随口说道。
“要不叫“花猪”,不仅形容出了花色,还形象表达出了体型,甚至还透露出那么一丝慵懒的气质与母性光辉。”
任研看着跟上楼,眯着眼睛懒洋洋躺在阳光里的猫咪说道。
“你小子,快滚蛋。你这么能说,怎么也没见你带个女朋友回来。”
任研瞬间头大。
得。
你说什么话题,最后老太太都能给你拐到找女朋友的事情上来。
“嘎嘎!”
“大白在叫,你姥爷回来了。”
任研跟着姥姥下楼,看着楼梯地面都做了防滑处理,任研想到的却是原来那只鹅叫“大白”呀?
不知道铁锅炖一炖,会不会很香?
......
姥姥在厨房做饭,任研和姥爷在客厅闲聊。
主要都是任研在说,姥爷和厨房中的姥姥听着。
当然,不想说的就一笔带过。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的一角,撒在任研的脸上,感觉暖洋洋的。
太阳要落山了,当他再升起,将会是新的一天。
......
刚刚听姥爷说,家里其实还有一只大鹅,叫“大鹏”,但生病了,一直在窝里面,没有出来。
“嘎嘎!”
看到有人靠近,大白大叫,也许是脑袋扁扁的缘故,任研总感觉大鹅看自己时都是偏着头,用一只眼睛看。
“去去去。”
“姥爷,要不你去盛一点食物吧。”
支开老爷,任研把鹅碗里面的水都收走,然后换成龙影戒中的井水。
“嘎嘎!”
“去去去,你这臭鹅,我还会在水里下毒呀?”
把水端到大鹏旁边,任研看着它小口的把水喝干。
“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里有兽医也是管牛,猪的兽医;根本不会有给鹅看病的兽医。
这两只大鹅不仅仅是“食物”,还是姥姥姥爷平常解闷的“宠物”,任研也不忍心看到姥姥姥爷伤心难过。
吃完晚饭。
任研听说今天晚上要浇地。便不顾疲惫跟着去了。姥爷年纪也大了,已经不适合做重活。
任研自己不熟悉浇地的流程,没办法独立完成这个重任。
时值初夏,天气开始变的炎热。
蟋蟀的鸣叫声在草棵中传来。
幽静安详。
“小研,你去北边,看着田埂别跑水。”
“好嘞,姥爷。”
姥爷家就剩这2亩地了,哦,河边那边还有三分土地。
这块地种玉米小麦,河边是菜园子。
剩下的土地都分给了几个舅舅,他们不在村上住,就都承包出去了。
北河省这边春玉米一般最晚五月上旬播种,但土地太干,为了排号浇地,现在已经拖到了五月底。
到时候势必会影响产量。
任研之前也问过姥爷为什么不种小麦。
但姥爷说,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而且种小麦不挣钱。
任研听了默然无语。
是呀,不挣钱......
天空群星璀璨,任研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北斗七星,那只大狗熊的尾巴格外明亮。
目光转移,任研也看到了小狗熊中最亮的那颗星,那是北极星。
任研拿着手电筒照射着田里的水流。不时地锄一锨(xian,铁锹)土,放在开口的地方。
如果没有人照看,那么很可能水就会从田垄缺口流到别人地里,那样就会多花很多水费。
“咦?这里有一只青蛙。”
任研连好奇的蹲下,任研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东西了。
“这青蛙竟然不怕人。”任研拿棍捅捅它,它也不跑。
“我家有一只大白鹅,你要不要吃它呀?我摁着它,到时候你就照着大白鹅的腿狠狠的咬一口就行。”
青蛙:“......”
恩?
任研听到远处有嘀嘀咕咕的声音,这TM别是遇到神经病了吧?不是神经病,谁会一个人瞎嘀咕?
回头看了一眼近处田垄很结实。暂时不用担心水流。
任研关闭手电,拿着铁锨悄悄地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离得近了,任研听的真切,不由的满脸黑线。
只听远处一个声音说道:
“感谢王大哥送来的飞机,王大哥666,祝王大哥2018年发大财!”
“老铁们,我刚刚抓的那条泥鳅贼大个,绝对是纯野生的。”
“新来的老铁点点关注,每天晚上10点,准时看“邯市愣哥”直播......”
任研弯腰悄悄地走到不远处,然后跳起来大喊一声:
“二愣子!”
“哎呀!谁?”二愣子吓得一哆嗦。
他连把头上的灯对准前方,手都在抖,显然刚刚吓得不轻。
“哦?研哥儿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愣子很是高兴,呲着一口大白牙对任研傻乐。
“你都是那什么......博士后了吧?大学问家呀!”
“你在做什么呢?”任研走到旁边的田垄上站定。
二愣子全名赵二愣。也不知道他爸妈为什么给他起这么一个名字,今年32,比任研大五岁,曾经任研的同班同学。
听到任研的话,二愣子胖脸上浮现几分窘迫,连摆手说道:
“没什么,没什么,这大夏天的,在家待不住,就出来随便转转。”
说着他就想去关闭手机界面。
任研心中一动,调笑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连道:
“你不就是在直播吗?赶紧的,我还等着看你怎么直播的呢?”
任研把锨插旁边土里,蹲下身子说道。
他不喜欢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的发小。
“啊?”二愣子一愣,任研对他的态度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别瘠薄墨迹呀?我记得小时候去偷瓜,就你傻愣愣的往前冲,有一次看见黑毛大狼狗也不含糊,生生从大狼狗嘴下抱走一个瓜,气得看瓜的大爷直跳脚骂娘!”
“怎么长大了,反而变蔫了呢?”
其实看瓜大爷不怕他们吃瓜,就怕他们胡乱霍霍。
很多孩子给瓜不吃,反而偷起来很起劲儿......
正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吧。
听着任研满口脏话,二愣子反而觉得很亲切,又听到任研说起小时候的臭事儿,他感觉和任研之间那最后一丝隔阂也烟消云散。
“你是博士后,大学问家,不能说脏话。”
二愣子咧着嘴,笑着说道,他手脚麻利的调整好设备,重新直播。
任研感觉二愣子应该分不清博士,博士后。他可能只知道任研是燕大毕业,那肯定是一毕业就当领导的。他不知道现在的博士已经不值钱了。
任研也不反驳他叫自己博士后,解释半天太麻烦。
和二愣子闲聊着时间过得很快。
任研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突然。
他心里一惊,坏了,他还看着水呢!
“二愣子,你先直播吧,我那边还在浇地呢。”
说完任研不等二愣子回话,撒丫子就像田地那边跑去。
“千万别跑水呀,千万别跑水呀!”任研心中哀叹着。
一但跑水,虽然他姥姥姥爷不会怪罪他,但他心里将会非常过意不去。
幸好,任研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其实田垄都是长年累月形成的,一般情况不会有“口子”,但为了以防万一,人还是时时注意的好。
他们这里采用的漫灌方式。
水流非常强劲。一但开口子,那很快就会流别人田地里一大片。
任研踩着青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去,发现姥爷手里正拿着一个东西。
“哦?小研,上厕所不用走那么远,四处无人,找个地方就行。”
原来姥爷还以为任研上厕所了。
“没有,刚刚我听到那边有一个人说话,离近了一看,原来是二愣子。”
任研不想骗自己姥爷。
“哦,那孩子呀?他已经魔怔了,非说什么直播什么挣大钱,已经要完了。”
任研:“......”
得,他还是别费那个唾沫了。
孔子说过:人生最难的两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姥爷,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任研走近好奇问道。
“哦,抓到一只老鼠。”
“吱吱。”
似乎是回应任研的话,小老鼠抬头看了任研一眼,沾满泥水的胡须一抖一抖的。
任研看着“求救”的小老鼠,目光清冷:老鼠不知道自己辛苦找来的粮食是偷的。
人们自己在老鼠迷茫的情况下,就已经判决他有罪。
“给我吧,姥爷。”
“恩,小心点,在城市里应该看不见这东西吧?”
任研:“......”
“我该不该告诉姥爷,城市里也有耗子,而且会爬杆儿,速度贼快。”任研沉默。
“恩,小研,你在这看着水,这水一到头,你就打我电话,我听见你给我打电话的铃声,就知道该关井了。”
“好的,姥爷。”
看着姥爷远去的背影,任研不由把老鼠提到跟前。
大眼对小眼。
“我该怎么处置你?”
小老鼠连吱吱叫,仿佛在祈求。
任研感觉自己好像在它的眼睛中看到了泪光。
“心存善念,善待众生。”
任研轻声说了一句。
然后走远,把小老鼠放地上,从龙影戒中拿一把麦粒放它旁边。
“走吧,去别人的田里吧,不要再回我姥爷的田里面了。”
老鼠:“......”
任研转身离开,挥一挥衣袖,潇洒至极。
月光把任研的影子拉长,伟岸而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