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跟组来到这个海城,我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竟然在这儿,”夏沫从文案里抬起头,发现来人是燕妮,其实听声音是可以听出来的,只是她不肯相信。对方见夏沫注意到了自己,笑着走近,“夏小姐,好久不见!”
“沫姐,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拦住……”
“没事,你先出去忙自己的事吧。”
“哦,好好!”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夏沫看着横过桌面伸在眼皮下的手,最终握了上去。
办公室终不是待客的地方,所以她俩来到了楼下的咖啡厅。
一坐下,燕妮笑道:“才来这儿第一天,就听说啊,我们的大东家陆大公子一直追着一位佳丽,一追就是四年,没想到啊,这个难追的佳丽竟然是你。”
夏沫:“准备待多久?”
“半个月吧,主要取景还是在这儿,十多天后,又要开始满天飞了,说实话,我还真是羡慕你,轻松!”可刚说出“轻松”二字,燕妮就觉得自己用错词儿了,眼前的人看起来比以往更为消瘦,若真是轻松,怕自己才是更轻松的那一个吧,因为身体的累总好比过心里的,想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再度开口道,“夏沫,别再单着了。”
夏沫拿着咖啡的手顿了顿,她的嘴角迅速翘起,颇有些俏皮的笑,她语气轻快地道:“单着不好吗?我觉着挺好的啊。不要为家庭琐事烦恼,自由自在的,我恰好喜欢。”
“我……对不起,”燕妮皱紧了眉头,轻吁出了一口气,“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果一开始我就阻止住杏子,或许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了。”
夏沫一口喝尽杯里的咖啡,释怀地笑了笑,“我和他之间,又岂是一个苏杏而已。”
“夏沫,有些人不等也罢,”燕妮看着夏沫,“他要结婚了。”
夏沫的眼神一滞,充满了惊与喜,“他醒了?什么时候?”
“就在几个月前,”燕妮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才道,“美国醒的,未婚妻是瑟琳夫,也就是那个这几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婚礼就在今天下午14点整,”燕妮见夏沫的脸上的喜悦慢慢的淡了下来,“你别误会,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说,或许缘分真的是天定的,我们何必为了月老一次的玩笑来惩罚自己,所以,夏沫,别再一个人了,看着怪让人心疼的。”燕妮说完后,眼眸红了红,以前的回忆像浪涛一样拍来,让她的眼里也如万千波涛涌起般。
“我挺好的啊,要事业有事业,要朋友有朋友,瞎给我操什么心。”夏沫又喝下了一杯刚续上的咖啡,入喉,微辣。
她回到工作室后,脸很平静,人也显得很正常,一进办公室,就关上了门,一屁股坐上办公椅,摊开了文件夹。
“呜呜呜~”雪球过来蹭了蹭她的裤脚,还用嘴叼了叼,拉了拉,夏沫弯下腰把雪球抱进怀里,帮它顺着毛。雪球感到舒服了,整个懒懒地安心躺在夏沫怀里,慢慢闭上眼。
雪球还是那一身膘,只是,老了,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满屋子地跳来跳去,而是常找一个地儿,就把头枕在毛腿上,还老喜欢让她顺毛,更喜欢躺在她的怀里顺,躺着躺着就可以睡上半天。
这日,夏沫工作到很晚,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好心地提醒道:“沫姐,别太晚了啊!”
最后一个人走后,工作室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可以听清她打字的声音,心跳的声音。之前她的状态一直很好,但现在一切热闹都走远了后,她的心开始乱,左一根麻,右一根线。
在她关上电脑,准备离开时,办公室的门开了,陆齐风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夏沫怕他摔了,下意识过去扶住他,谁想对方竟直接搂住了她,一把按向了桌子,桌面上的书本、文件、笔、装饰品等一下全扫落在地,而吻也铺天盖地地来。
夏沫手脚并用,但陆齐风马上压住了她的腿,双手也被钳制着压向了头两侧。
“陆齐风,你放开我!”夏沫左右偏头,避免着对方炙热的唇,但仍是有不少落在了她的脸上、脖子上。
“喵!喵!”雪球发了狠般咬着陆齐风的裤脚,使劲往后拖,但却被陆齐风一脚踹出去老远,雪球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呜呜”几声,爬了好久才爬起来,一起来后,又向前咬住他的裤脚,下场当然也是与之前一样的。
最后这一场闹剧的停止是因为小何的到来,她见夏沫这么晚没回来,就担心地来看看,没想到遇到这个场面,当场她就拉住了陆齐风,一拳狠狠地砸向他的眼角,把他甩远了一米多,而后随手从桌上抓来花瓶,扬手便往前扔去,没中,而是擦着他的手往门那儿去了,撞上了门后,碎出了刺耳的声音。
她是柔道黑马,扔中目标轻而易举,但她还没有丧失理智。
“陆齐风,你个混蛋!”小何边骂着,边帮夏沫穿上被脱下来的衣服。
陆齐风这下酒才醒得差不多,他后悔地看向夏沫,发现对方眼里全是恐惧,整个人瑟缩在小何的怀里,他怎么就这么犯浑呢!明明是最舍不得伤害的人,却偏偏做出这一种事,也明明查到过她经历过多次流氓的强迫,却偏偏还要在她面前表现出流氓的样子……最后,他胡乱踩着步子走了,浑身失落,像刚从泥泞子里捞出来的,出门的时候还重重地撞上了门板。
“啊,雪球!”小何安顿好夏沫后,这才发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雪球。
夏沫把它再次抱在怀里的时候,它轻合着双眼,嘴微张着,伸出了舌头舔着夏沫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眼里似乎还杂着泪水,又或者,猫的眼睛就是此般吧——太过水灵了。
最后,雪球的动作慢慢变弱,变小,直至没有了动作,夏沫怀中的温度在慢慢变冷。她看向雪球时,它的双眼已经闭上了。
走得很平静,躺在它平时喜欢蹭的那个人的怀抱里。
后来,陆齐风再也没有找过夏沫,夏沫也再没有养过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