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怔了不知多久秦惟柠才慢慢回过神来。独孤瑾砚早已走远,脑子里他方才说话时的样子一闪而过。那般认真,那般关切……心中叹息,她的确有所怀疑独孤瑾砚居心不良,但她如今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又如何下定论。冥思苦想许久,秦惟柠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那东西多半与母亲唐诗雅有关,不然她这方才及笄的少女,有什么值得皇家惦记?
翌日,秦惟柠干脆连给穆雪儿请安也没去,反正昨日已经翻脸,她再去不过是相看两生厌罢了,何必惹不痛快。正翻着书,小满进来道:“小姐,你今日没去给夫人请安,她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正要去相爷那告状呢。”
“哦?”似笑非笑的将视线移到小满那张满脸堆笑的小脸,秦惟柠极为配合道:“然后呢?”
小满嘿嘿一笑,见秦惟柠感兴趣,也不卖关子,幸灾乐祸道:“结果呀,还没出院门相爷的贴身小厮福全便来了,说大小姐的事夫人以后都不用管了,让夫人专心管教二小姐。”末了又道:“这下好了,咱们院里的丫鬟再也不用看那些人的脸色了。”
望着小满那喜出望外的模样,仿佛是天大的好事一般,秦惟柠不由跟着露出了一抹笑容。小满寒露跟着她的时间短,却是一心一意的。几个丫鬟之中小满年纪最小,最活泼,和其她丫鬟关系好,平日里院子里多了不少笑声,她竟不似从前沉闷了。
“说的是,小姐做事便不必顾虑了。”一直在秦惟柠身边的寒露附和道。
对于秦鸿的命令,秦惟柠能想到的便是想眼不见为净。她并不在意,有了这样的命令更好,光明正大了。正想着,竹苑门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仔细听了听,秦惟柠听出了大概。秦紫瑶想硬闯竹苑,被丫鬟婆子拦了下来,自然是一翻吵闹。
“你去请二妹妹进来。”秦惟柠朝寒露使了个眼色道。
“秦惟柠,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连请安都不去,从小到大学的规矩到哪里去了?”人未到,声先至。秦紫瑶一进竹苑便大声质问道。
端起一旁逐渐冷却的茶盏,秦惟柠轻轻一抿,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神态自若。
当秦紫瑶看到秦惟柠还有心思品茶,更是愤怒,上前就要挥手打落秦惟柠手中的茶盏。秦惟柠往一旁微微侧身,轻松躲过了秦紫瑶的手,放下茶盏,开口道:“二妹妹好大的威风,你可知冲撞嫡姐后果多严重?”
秦紫瑶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道:“你想以嫡女的身份来压我?可笑,你别忘了,我同样是嫡女。”
“你既知你是嫡女,如此不成体统的跑到我的院子里来,就是学好规矩了?”秦惟柠忽然面色阴沉,咄咄逼人道。
“我……”秦紫瑶被堵的呼吸一顿,她身后的贴身丫鬟水月却大声回道:“大小姐身后长女,无故不去给主母请安,有何资格教训我家小姐。”
秦惟柠眸子幽深,凌厉的气势铺天盖地的朝水月而去。直把水月吓的一激灵,秦惟柠对刚好进来听到水月这番话的安婉吩咐道:“掌嘴。”
安婉是秦惟柠的丫鬟,主子的命令她自然毫不犹豫,当下便走到水月身前,趁水月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直接“啪!啪!”
两道耳光响声众人听的清清楚楚,各自的脸上不由的一疼,仿佛这耳光还打到了她们一般。
水月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惨叫着大喊道:“小姐!救我!”秦紫瑶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急忙怒吼道:“住手!都给我住手!否则我禀报父亲,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婉的目光看向秦惟柠,见秦惟柠无动于衷,她不敢松懈,手下依然力道不减,又是几声惨叫。秦惟柠之所以让安婉来打,是因为寒露小满年纪小,估摸着不敢,杨嬷嬷又去了小厨房准备午膳,安婉有武功在身,那力道一般人自是不能和她比,正好借此机会杀鸡儆猴。
“好了,退下吧。”秦惟柠看着此时脸已经高高肿起,甚至快破皮流血的水月,淡然道。好像下此命令的人不是她。
“你可知错?”淡漠的语气是久居高位的霸气,秦惟柠看向水月的目光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只是一只小小的蚂蚁。
水月一张嘴便有几颗带血的牙齿掉了出来,她的脸因为肿大很难看出真正的神色,但望着秦惟柠的眸子里却是写满了恐惧。她不过是后院的普通丫鬟,平日里哪见过这么雷厉风行的场面,且她脸上的疼痛在提醒她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呜呜呜的说不出话,水月只能一个劲儿的磕头。
秦惟柠还没开口,秦紫瑶已是怒火中烧,她大骂道:“秦惟柠,你还是不是人,怎能如此对待我的丫鬟,你当真以为这府中无人治得了你是吗?”
轻蔑一笑,秦惟柠缓缓道:“二妹妹想告状大可去告,只是去之前姐姐帮你算算你是否会成功,如何?”
“水月不过是个丫鬟,无视府中规矩诬陷主子,是为该打一;挑拨我与二妹妹的情分,是为该打二。如此,我打她几巴掌可有过分?”丝毫不给秦紫瑶反驳的机会,秦惟柠漠然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把目光转向秦紫瑶:“我记得刚回府之时母亲说让我不必去请安,昨日又与母亲闹了些不愉快,想着今日便不去惹母亲不悦,亲手写一封信以表歉意便是,不想适才听说父亲说不用母亲再管我之事,心中想着如此也好,我已及笄,许多事不必劳烦母亲,她便轻松些,专心教导二妹妹。二妹妹是丞相府嫡次女,将来世家的主母,竟如此不尊嫡姐,不分是非,不懂规矩,肆意妄为,将父亲母亲的话置若罔闻,使得他们操心,是为不孝。”
秦紫瑶的脑子“嗡”的一声,从小便只有她欺负秦惟柠的份,而秦惟柠从前也是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如今为何变成这般?面对秦惟柠的改变,她即是选择性的忘记,潜意识秦惟柠就是个愚蠢至极的贱人,怎能与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