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见到可怕的魔鬼,秦紫瑶抓着穆雪儿的手颤抖着,怒道:“秦惟柠,你究竟想怎样?”
“怎样?”秦惟柠突然神色一松,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将白玉般的手伸到穆雪儿面前,轻声道:“母亲还坐在地上做什么?来,女儿扶你起来。”
地上的二人一愣,看着那只纤细的手,穆雪儿反应过来,忽然声音尖锐道:“秦惟柠,我告诉你,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你永远都只能做瑶儿的陪衬!”她警惕地望着眼前这张脸,曾经成为她梦魇的脸。穆雪儿恨,恨唐诗雅的出现,恨她的才情,恨她身边的所有人,最恨的是她轻而易举的抢走了秦鸿,那个穆雪儿自始至终深爱的男人。其实穆雪儿也尝试过让自己狠下心来放下,尝试去讨厌秦鸿,可这么多年过去,她发现她做不到,她还是爱他,即便心不在她穆雪儿身上都没关系,只要秦鸿留在她身边,无论怎样都好,做妾也无所谓。最后她终于使计让唐诗雅红颜薄命,秦鸿也顺利将她扶正,她以为秦鸿已经在慢慢接纳她了,直到今日,秦惟柠那张酷似唐诗雅的脸再次出现。穆雪儿又一次被打回了现实,秦鸿待她是好,甚至宠爱有加,但那不是爱,秦鸿的心始终没有变过,即便唐诗雅离开这么多年,依然深爱着唐诗雅!穆雪儿不断的在心中问着,为什么?秦鸿为什么这般固执?心中的怒气似是要冲出胸口,她面色逐渐狰狞,瞪着秦惟柠的目光仿佛要将秦惟柠生吞活剥。
秦惟柠依然淡淡的,不管穆雪儿恨不得马上除之而后快的脸色,道:“今日之后,母亲自求多福吧。”言罢,不顾二人的怒吼,转身离开了主院。她并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这句话倒也是忠告。
杨嬷嬷,安婉,还有送东西来的寒露三人在主院外等着秦惟柠出来。见她现身,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安婉抢先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秦惟柠的脸色并不好看,见几人的目光带着担忧之色,勉强一笑道:“不防事,有些疲惫罢了。夜已深,我实在饿的很,杨嬷嬷,我们回竹苑吧。”听秦惟柠一提醒,杨嬷嬷顿时想了起来,秦惟柠晚膳还没用便过来了,且又是一番闹腾,此时定是体力不支了。她心疼道:“让小姐受委屈了。”
轻轻摇了摇头,秦惟柠任由寒露搀扶她回到了竹苑。安婉则是早早回去吩咐人热好饭菜,尽量让秦惟柠少饿些时候。
已是亥时过半,秦惟柠躺在雕花大床上却是没有一丝睡意。今日之事圆满解决,她不知怎的反而更加疲惫。深吸了口气,周围萦绕的淡淡栀子花香让她感觉好受了些。两次交锋,秦惟柠固然做好了准备,可秦鸿如此偏袒以至于穆雪儿没有任何损失还是让她的心里有些挫败。她如今说到底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表哥即便能帮她也不能时时刻刻照料到,何况她并不想欠人情,表哥也不例外。秦惟柠柳眉微皱,三姨娘那边还要些时候,自己要不要先添把柴?
正在这时,她呼吸猛地一窒,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闭上眼睛,调整气息,仿佛是在熟睡的样子。秦惟柠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有人从窗边在朝她的床榻靠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假装熟睡,被褥中的手却是悄悄的向软枕下摸去。直到手中传来冰凉的触感,秦惟柠的心中才微微一松,屋子里的人也走到了她的榻前。
“呼!”
被褥被掀起的声音猛地响起,秦惟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了起来,手中的东西趁那人错愕之时找准一个地方便刺了过去。下手快准狠,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待那人明白是怎么回事,秦惟柠的银针已经到了眼前。看着银针对准的地方,那人心头惊讶,若是被秦惟柠偷袭成功,只怕一时半会他都要任人宰割了。想躲已经来不及,他只好迎身上前,使银针扎在了肉里。
“嘶!”轻轻的抽气声在两人之间响起,那银针本就是扎经络穴位的,突然用力扎在软肉里,饶是此人也不由微微吸气。
秦惟柠挑眉,松开了拿银针的手,同时回退到床榻上。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的长相,她的脸色顷刻间变的十分难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元六皇子殿下,独孤瑾砚。见秦惟柠认出了他,独孤瑾砚的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尴尬,解释道:“本殿下路过,所以……想来看看你。”
秦惟柠对于他的解释却是充耳不闻,她冷冷的看着独孤瑾砚,并未因他是皇子就惧怕。许久,独孤瑾砚觉得自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站在秦惟柠面前,而秦惟柠不发一言,就这样沉默的看着他,若不是睁着眼睛,独孤瑾砚都要怀疑秦惟柠是不是睡着了。再是知道做的不对他做为皇子的骄傲也有些忍不住了。正要开口,秦惟柠终是道:“不知六殿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独孤瑾砚一顿,他不知应该如何回答秦惟柠。说觉得无聊随便走走,只是路过?还是说自己莫名其妙的想她,便忍不住来找她了?无论哪一个,秦惟柠都不会相信。独孤瑾砚苦笑,任何事皆游刃有余的他,现下面对一个小女子,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听秦惟柠冷哼一声,不屑道:“没想到堂堂六殿下,也是个登徒浪子。”
下意识想反驳,但似乎又是事实。独孤瑾砚居然开始语塞。秦惟柠没那么多时间耗着,如今夜已深,独孤瑾砚突然闯入她的闺房若是被旁人看到只怕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无论如何,秦惟柠骨子里的傲气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于是她冷声道:“殿下有事便说,说完了就走吧,臣女以后还想好好许个人家。”对于秦惟柠来说,前世今生加起来,她的年岁让她不再如那些少女般羞涩,反而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