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盐丰城盐泽侯府和成京盐泽侯府就立起了巨大募兵广告,大量征募忠勇刚毅的战士去盐泽加入野战军,也允许普通民夫参加,但要进行操演和笔试等筛选——盐泽侯将选拔五百名普通男性青年慢慢授予觉醒药剂。这五百人自然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精英中的精英才能承受这种福气。
一时间募兵处人潮汹涌,但绝大多数人肯定都过不了笔试关。据说笔试用的考卷是老头老太们准备的,难度系数将是五颗星,而且要做一整套十几份卷子,每个人必须一份一份考过去且只有一次机会,录取率低得可怜,不同批次的考试题目还要有所改动——反正老头老太们空得要死。不过按这样的标准募兵,肯定都能得到至少是中低级军官的文化素质的士兵。
募兵的事且有得忙。林正则、甘紫微等带领赵开阳的亲兵卫队负责募兵,赵开阳自己则继续参加演练。
将来难免要打运动战,就意味着必须要在行进中防御或者进攻。赵开阳作为野战军核心带着橘黄色大旗与各部队一起进行运动中的战术动作,演练难度陡然提高,之前都是由大旗代表赵开阳本人进行的演习。
经过两天演练,赵开阳和由傅无锋与朱河夫两人为核心组成的“军令部”已经能够默契配合,在行进中进行高难度的指挥。
“要是能建立无线局域通信系统,每个人发个手机,发布命令时只需要发短信就行了。”赵开阳心想。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无法遏制,看来必须回土球去定制一套独立的野战通讯系统。
但是目前的这套军令指挥系统就已经足够好了,观摩训练的崑仑堡战士首领古德是个知兵老将,他说:“凭这支军队,足够在野战中击败十万恐龙。”
很快,赵开阳自己就领悟到,运动战的演练并不需要赵开阳一定在场,只要用大旗代表赵开阳就行。前提是战时赵开阳必须将自己置于军令部之下,服从军令部的指挥调度,整个军团就可以如臂使指运动自如。但这意味着赵开阳将在战争中成为被指挥者,这对别的领主来说可能是巨大的冒犯,所以傅无锋和朱河夫两人并不敢明确提出这一观点。不过赵开阳深信自己的价值和核心能力并不在于指挥战斗,专业的事应该让专业的人去干,所以他主动提出自己应该成为被指挥者。
“我只管坐镇中间,然后帮忙用精神力场辅助战略侦查提供情报就行了。指挥打仗就交给你们了。”赵开阳道。
两人面面相觑,但是又松了一口气。
“大人胸怀似海,我等必尽心竭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于是盐泽军独特的组织体系正式形成。领主成为被指挥者,提供精神力场战略侦察、后勤补给和重火力支援,平时还负责提升装备水平和招募补充兵力。军令部负责一切战时指挥和平时训练。民夫与战士完全分离,盐泽野战军将再也不需要民夫跟随以保证军队的高机动性和高质量。
野战军事训练的事对赵开阳来说就此告一段落,平时怎么维持和提高训练水平将是军令部的事了。
回到盐丰城的盐泽侯府又接收了两个盐业基地送来的新一批四十万吨食盐准备送往成京,今年的食盐输送量超过了联盟规定限额的五十万吨,按照事先的约定,多出来的三十万吨可以向联盟换取大量战略资源比如粮食。
赵开阳喜滋滋地将装有四十万吨盐的空间装备收好,还顺便倒腾了一下。从高原上向成京输送四十万吨盐的海拔落差不小,可以让自己的随身空间大起来很多。
正打算召集人手回成京去,却见韩金美带着骆冰心、叶卿卿、陆紫衣从外面回来,一边走一边讨论,还有点气呼呼的。
“怎么了?”赵开阳问道。
“大人,我们刚才去买吃的回来,没想到这里的商店里的东西又贵,售货员态度又不好。”
“哦,怎么回事?”
原来最开始韩金美安排骆冰心(马艳红母亲)去盐丰城的联盟商店去买食品,不料盐丰城的食物价格特别是副食品价格比成京贵出许多,骆冰心随口抱怨了几句,当场就惹恼了售货员,把她给赶了出来。
“哇,这盐丰城的售货员也还是这么威武。”赵开阳惊叹道。他已经很少与这些商店店员之类的人打交道,但是早就听说联盟商店里的店员普遍都是狗眼看人低。如果是陌生的普通人去买东西,基本都是爱理不理,说话又冲又狠。
“我气不过,就说我是盐泽侯身边的人。”骆冰心的年纪约有四十五岁,相当于土球人类年龄的二十六岁,本应该是挺成熟挺有见识的女人,但是眼神却躲躲闪闪,讲话语气非常小心翼翼。
“但是他却说,他却说,从没见盐泽侯身边还有普通女人的,说我是骗子,所以我就去找韩姐姐了。”
韩金美得意洋洋地说:“我去了之后把他们痛骂了一顿,好歹那些混蛋还认得我,他们只好又鞠躬又道歉,还卖给我们特别好的东西。”
她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平常这种甜瓜只有这么大,今天全给我们挑了这么这么大的,而且可新鲜了!”
“只不过是去买个东西,要么被店员欺负,要么仗势欺负店员。非得搬出我的名头才能买到东西,那普通人怎么办?如果不是伯爵侯爵家的人出去买东西,难道就得时时处处看人眼色遭人白眼吗?”赵开阳道,“这真是不像话!”
“普通人买东西,就是处处看人眼色,遭人白眼的。”后面有个声音道。
赵开阳循着声音看去,见是陆紫衣(马艳晴之母)在说话。
“你怎么知道?”赵开阳问。
她不太肯说,但是赵开阳坚持问,她才说道:“在我被那个该死的崑仑伯马宝看上之前,买东西就是这样,要贴很多好话,或者找熟人找关系,他们才肯把正常的东西卖给你,不然就只会把残次品卖给你。就像刚才的甜瓜,如果不是找熟人托关系,一般人买到的甜瓜就只有这么大的。”她比划了一下。
“是啊,大人,不托关系给点好处,很难买东西的。”韩金美道,“那些人就是会把好一点的东西藏起来,等到有关系的人来了才拿出来。如果今天不是我去,不是因为我是您的女人,怎么都买不到这么大的甜瓜。”
“到处都这样吗?”赵开阳道,“我是说,别的城市的售货员也都这副德性?”
“哪里都一样,没点靠山,没点关系,到哪里都受欺负。”女人们纷纷说。
那就是个系统性,制度性问题了,收拾了个把狗眼看人低的店员又有什么用?即使换来一千个新人,不久之后还会是这个鸟样。
“那个,我们以前的……”叶卿卿张口说话,但是欲言又止。
“以前的什么?”赵开阳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们以前的,家人,那些马宝的女人孩子,自从马宝被联盟处死,家里被抄家,那些女人孩子个个生不如死。有些人藏下些东西或者娘家有靠山的还好,那些普通女人和孩子,唉……”
显然是到处被排挤,到处被欺负,到处受气受苦。之前她们三个就是在那里苦捱,要不是女儿们被韩金美选中买来做侍女,她们早就饿死了。没错,本质上是买来,而不是招募来的,马艳晴她们三个是无处可去,自愿卖身为奴,只不过赵开阳自己以为是招聘来的,当然法律上也是招聘来的。
事实上联盟虽然没有明确的奴隶制,也没有法律上的人身依附关系,但由于普通人如果没有单位和主人,就既没有生产资料,也没有人身自由,而他们的生产生活被主人或单位上级全面掌控完全不能自主,本质上就是奴隶:农奴或者工奴。一旦脱离这个主人或者单位,自然就成了盲流,到处流浪,实际处境还远不如奴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毙荒野(联盟会围追堵截,不许盲流私自进城污了大人们的眼,所以无法倒毙街头)。
赵开阳心情非常沉重,他知道百姓过得很苦,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苦。但他自认不是救世主,救不了许多人,何况这会使自己陷入与联盟对抗的危险处境之中。
“难怪人们要活得这么卑微,这么崇拜权力。”赵开阳感叹道。
“不过听说冬季的盐泽非常冷,各种蔬菜瓜果价格本来就会高涨,非常非常昂贵。”
“嗯。”赵开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