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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274青岩岛“神谕”

经过层层传达,多番安排,终于又成功安排了一次“觐见”活动。当然,规模没有上次彩虹桥那么大,只有几十个人被安排去见他。锡安人见到赵开阳的时候,赵开阳一大家子人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一大群女人孩子正在已建成的部分近岸海堤内玩耍嬉水,也有的正在岛上玩捉迷藏。何卫土正在最外围的那圈天然海堤上钓鱼,确切地说是消灭潜在的有威胁的海兽。秦桂花在那里带队张罗着一些东西,听说是在准备什么贵重的营养品。赵开阳自己则跟一大群穿着工装的工程师们待在一起,对着一叠厚厚的工程图纸在那里指指点点。

这里是“神明”家庭的后花园,风情万种的热带海岛,一个“信徒”们心中无比神圣的地方。

几十个锡安人轻手轻脚,恭恭敬敬地靠过来,赵开阳还没注意到他们,便扑通扑通跪倒在地,为首的前锡安赛罗城统治者“赛罗侯”米切尔说道:“我等众民,今日得蒙神恩,来到神的花园,瞻仰神的威仪,请神为我们解惑。”

赵开阳便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问道:“你们又有什么疑惑?”

“我们的大贤者曾很多次告诫我们要勤俭,但是您曾经说,只要能自己控制好收入和支出,即使是奢侈浪费也没关系。而且富人如果奢侈浪费,可以为穷人带来活路,为先进技术工艺带来销路。但是现在,在锡安,那些贵族都穷奢极欲,奢侈浪费,也不去努力锻炼武艺了,人民民怨沸腾,生活艰辛。现在锡安人贫富对立很严重,人们争论非常激烈,我们想问,锡安贵族们这样做对吗?我们人又应当以怎样的态度生活,如何正确对待财富呢?”

“咦,说到底还是我跟大贤者松拉图三观不合的矛盾的延续啊。这个问题我没有认真想过,倒还真是不容易回答。看来做神真的很不容易啊,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如果我张口胡说,这些人真的会去照做。如果我的话不灵,他们看穿了我,不再当我是神倒是没什么关系,但如果他们把事情做错了,让社会混乱,造成大乱子大损失,这些人就怀恨在心,留下不必要的隐患可就麻烦了。”

赵开阳一时踟蹰,没想好应该怎样回答。这时秦桂花忽然在那里大声吆喝,让大家一起过来吃“好东西”,还顺便给儿子端来一大碗。她也不顾赵开阳这里有一大堆人围着他等候指示,反正在她看来,儿子身边永远都有一大群人围着求教讨教各种东西。

秦桂花的厨艺一贯让人不敢恭维,这一大碗东西奇形怪状,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并不让人舒服。她经常搞些奇奇怪怪,难吃难闻,并声称有各种神奇的功效的东西给赵开阳吃。她还有很强的控制欲,像很多母亲一样,仿佛操控儿子的生活是一种本能,经常强行要求赵开阳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至今都偶有发作。这一次,赵开阳本能地又感到了“危险”。

赵开阳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呀可是好东西,这个东西叫做‘海河子’,是很贵重的东西,你吃去就是了。”

“到底是什么?”赵开阳严肃地问。

“哎呀,这个是用红尾魔豹的**炖的,补身体的。他们盛州的大领主,都用这个补身,很名贵的,大补啊!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赵开阳说:“你说这个东西大补,有具体的营养成分数据吗?有根据吗?”

“这是那个谁,最近投奔到我们这里的景阳侯的夫人说的,她送来的贵重的礼物。放心,我派人验过了,东西是对的,没有毒。”

“我没有问你谁送的。”赵开阳说。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觉得味道非常糟糕,立刻吐掉了。

“哎呀!这可是好东西,很贵重的。”秦桂花说。

“如果东西是应该吃的,有营养的,再贵重也可以吃,再便宜也可以吃。如果这东西没有营养,再贵的也是垃圾。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别吃的好。那些盛州领主家庭,很多人都吃一些奇怪的补品,他们的孩子并没有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多觉醒魔力和精神力。反倒是那些锡安土邦的众多王公子弟,遵循他们大贤者的教诲,平时只能吃简单的普通的食物,只能吃饱,反倒觉醒的比例很高。这样看来,也许你们所谓的大补的东西,说不定反而是有害的。”

他把那碗东西立刻随手倒进了旁边的海水中。他这样一做,那些孩子们本来想要喝的,也都纷纷不肯喝了。只有那些女人们,看在秦桂花的面子上,硬着头皮作势吃了几口。

秦桂花脸色非常难看,似乎有点生气。她说:“你知道这锅东西值多少钱吗?”

“钱是我发行的,物价是我定的。我说它不值钱,它就一文不值。”

“人家盛州的领主家庭,都会吃这种补品,吃这样的东西,才能显得我们现在是领主人家。”

“我们是不是领主家庭,用不着任何别的东西来证明。”

“人家好心好意地送来……”

“当年他们抢了你的房子和土地,把你踩成贱民,不许你上学,不许你进城找工作看医生,确实也是好心好意,想要为你造福。”

秦桂花闻言立刻熄火,恹恹地离开。

赵开阳想到了什么,他转向赛罗侯等人,慢慢地说:“我们对待生活,应该要追求让自己轻松舒适和方便,不能故意让自己难受。人为什么要追求轻松舒适?因为人如果轻松舒适,会有更多精力,更多时间,更多自我去追求更高的东西。一个人如果始终在忍耐,始终被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牵扯注意力,就很难有时间,有精力,有心力去追求更高的人生境界。”

因为人的自我、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每一种忍耐,每一种不方便,都是对人的自我的一种消耗。人的成长,不是自我克制,自我限制,而是自我解放,自我生长,让自己在生活上尽可能轻松,舒适和方便,以腾出尽可能多的自我去追求更美好的精神上的东西。”

这个轻松、舒适和方便,有时需要物质条件的支撑,比如有时需要吃很有营养的食物,乘坐尽可能安全和便捷的车辆。如果享受贵重的东西能让自己更轻松、愉快而没有其他不好的影响,那么我们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寻求奢侈是没有错的,而且也能为穷人带来生计。但有的时候,如果是为了奢侈而奢侈,为了体面而体面,比如像我妈这样,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或者富裕,而宁愿吃不得体不好吃,弄起来非常麻烦,甚至可能是有害的东西,那就是走向了反面。一方面是东西昂贵却没有实际价值,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经济负担,如果吃出了毛病,就更加给自己找麻烦。”

“你们的大贤者要求你们勤俭,盛州的金色联盟盟主张开端也同样如此要求。这种要求如果做得过了,容易让人们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各种纠结,那人们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怎样想出各种方法刻意节省开支,各种算计小事情,纠结小问题,从而很快就心累心苦,影响到你们在经济和技术,才华才能各方面的发展。我可能生活奢侈,但我并未刻意追求奢侈,我的餐盘里,廉价的常见易得的食物也同样都是有的,最多就是追求高一点的品质。如果我的某些生活方式奢侈,是因为这种奢侈顺应了我对舒适和方便的需求,也不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种奢侈的生活方式是一种时代本身的进步,它只要是有益的就一定会不断发展,在将来一定会成为一种普遍的东西,人人都可以享受,我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年。富人以高昂的代价提前享受,扶持起新材料新技术新产业的发展和应用,促使人们追求新技术,发明好东西,这是正当的,甚至是光荣的。但如果富人是为了奢侈而奢侈,为了奢侈而浪费他的精力,时间,注意力,为了炫耀,为了虚荣心,为了别的什么不正常不合理的东西去追求享乐,那就是错误的,甚至是可耻的,是在害人害己。俭和奢,穷和富之间,其实不是敌人。人的敌人,是愚昧,偏执和错误的认知。”

众锡安人于是齐齐躬身,说:“谨遵神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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