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确实如想象中一般,中间的亭子旁有一处由台阶垒起的高台,不过半尺,站在上面却足以高出众人一头。
此时的主持人已经将感谢词说完,而剩下的自然是“大佬”登场,总结发言的时刻。
刘雨泽端个盘子走在温雯的身后,盘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少多少,温雯所谓的“非常饿”,也就是吃了两块糕点,一串葡萄而已。
里面是挤不进去了,这堵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足以把苍蝇都能挡在外面。
刘雨泽便和温雯站在最外面,看着人头攒动的人群中不时闪出的三位药城执权者的身影,以及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几乎回荡着整个花园。不禁感慨,执权者的实力的确如同其身份一般,高不可及啊!
当然,钟禹并没有这么好的气力,他全程都是用着话筒。
“钟城主竟然不是觉醒者?”温雯并不知道,因而此时有些惊讶。
“如果他是觉醒者,那么城内就不会多了那么多的声音,更不会显得有些混乱。”刘雨泽喃喃低语道。
“……各位同为药城同胞,危难之际当携手共进,御敌制胜,以钢铁意志,抵异兽灾祸!护药城安危,救黎明苍生,谨华夏之誓,庇万世福泽!同生,共勉!”
城主语毕,台下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相比较余树和池烨的言论,钟禹的话语更有感染力,也更能让人感受到其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不容推辞的使命。
或许他不是一个完全合格的城主,但撇去这个不是觉醒者的身份条件外,历代城主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在钟禹的父亲去世之后,药城曾一度濒临崩溃的边缘,强者尽失,城池伤痕累累,城内民不聊生。到处都是灾难过后,满目疮痍的景象。
可以说,钟禹是以一凡人身份把药城从废墟中扶起来的人,他没有觉醒者的实力,无法像祖辈那般,以一人之力,阻万千凶兽。
但他的能力,他的智慧,却足以让他成为钟氏一族中,尤为闪亮的一颗星。
只是烈士暮年,即有雄心,也难成壮志,岁月不饶人,更何况他的身体由于这么多年的超负荷工作,早已被摧残的如同破铜烂铁。
“他是一个出色的城主,却终究只是个普通人。”一旁,不知何时,妮可儿和齐铭靠了过来,而这句话,便是妮可儿说的。
“若是普通人也能拥有强大的战力,不受基因影响,那该多好啊!”刘雨泽感慨道。
“不受基因影响吗?”妮可儿念叨了句。“其实这个倒是在国外实现了!”
“你说的是机甲吧!将人体镶嵌上金属外骨骼,改造为机械人。的确,这种方式用可以运转源能的金属来代替无法觉醒而不能使用源能的肉身,让普通人也拥有使用源能的能力。但其本身的问题还是太大,撇开其机械结构与人体本身的排斥反应,就单单是每次要靠纯净的源能石来补充能量就让这种机械骨骼的量产成为空谈。”
齐铭对这方面查的资料还是很详细的,对于西方的机械人造人,其的确有值得推崇的部分。但缺点太大,导致其仅有的优点也被掩盖了!
“那你想怎么做?”妮可儿看着他,询问道。
“真正的机甲!”齐铭回答道,眼神中对未来充满着憧憬。
“真正的机甲?”妮可儿有些不解,西方的这种难道不是机甲吗?
“对!”齐铭继续说道:“我想制作出一种如同铠甲一般的机甲,只需要穿戴上,就能拥有其强大的能力。”
“你说的是仿人形机甲吧!”妮可儿了然道。“不过那个玩意说实话只能算个铁疙瘩,不仅笨重,而且对操纵者的身体素质要求特别高。”
说到这,她顿了顿,似乎是回忆起来了什么,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温雯却是观察的细致,见妮可儿脸色不太好,便走到近前,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没…没有!”妮可儿连忙笑着摇头道。
“的确!如果操纵者的身体素质到达不了标准,一旦机甲受到攻击,由于机甲无法抵御力量的冲击。遭受这股力量首当其冲的便是里面的操纵者。轻者被冲击出内伤,而严重的甚至会被震荡的精神错乱,甚至当场死亡!”刘雨泽在一旁开口道,他也看过类似的报道。
“所以,起源082年,西方正式淘汰仿人形机甲,转而开始研究机械改造人了!”刘雨泽继续说道。
“按道理说,如果材料的特性契合人类的身体,而本身又有足够的强度和韧性。那实现仿人形机甲的改革也不无可能。”齐铭却是不甘心,他并不赞同其他人的想法,认为仿人形机甲只是种被时代遗弃的产物。
“那就看你了!”刘雨泽拍了拍齐铭的肩膀,笑着鼓励道。
台上,三位议阁的议长也各自发言完毕,而后便离开了宴会,驱车消失了踪影。但是,晚宴也随之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
……
西城门外,难民集聚地处,人群正在慢慢汇集。
其中一个衣着破烂,头发结成疙瘩的老汉拿着个钉耙,面色不善道:“今天来两个当官哩,说是不让俺们住了,要赶俺们走。这是几个道理?怎么说,俺们也是搁这儿住了多少年了,能是他们说赶就赶哩?”
“听说是要在这儿开发,搞那个叫什么战,战什么来着…”
“作战塔!”
“哦…对对,作战塔!”一个约摸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受到提醒后,头止不住的点着赞同道:“说要在这儿建作战塔,让我们迁离。”
“迁哪儿去?要去城里啊?”另一个同等年纪的中年男子接话道:“那感情好啊,搁这儿城外整天提心吊胆的,去了城内有好吃好穿,还能讨着漂亮媳妇,美滴很啊!”
“你可拉到吧,还城里?要赶咱们走!说是迁离,还说给安排住处,到最后不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我们妥协了,后面就不管不问了,让咱们自生自灭。”最先的那个老汉气愤填膺道。
他不止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每次好不容易找了块靠近人类城池的安全地扎根生活,可总是待不了多久,就被城里当官的给忽悠走了!
反正他是不相信这些当官的说辞了,那怕天花乱坠,也当放屁听响。
“那咱们怎么办?人家都说,民不和官斗,咱们这手不寸铁的,不妥协,难道还能反抗不成?”人群中,一个操着浓重山西口音的大妈走上前来,她的衣服都是用破布拼凑起来的,看上去并不能御寒。而手边,还有个大约十来岁的娃娃,衣服穿的倒是保暖,只是衣服大上了好几号,明显不是他的。
她的表情既愤怒,又无奈,面容憔悴的模样明显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一晚了,此时更是身心疲惫的几欲落泪。
“对啊,我们没刀没枪的怎么和他们理论,听说这群当官的个个杀人不眨眼,没当官之前,个个都是能从东城杀到西城的狠人,手上沾的怪兽血和人血不计其数。”一个裹着个被子的瘦小男人低声说道。
他的身体明显打了个寒颤,被那莫名浮出脑海的画面吓的脸皮发麻,腿脚也被冷风吹冻的厉害。他狠狠跺了跺脚,像是驱散寒冷,又像是驱散恐惧。
只是一阵寒风吹过,他又把被子再次拢了拢,裹住瘦弱的身体,以及那颗几乎被被子埋没的的瘦小的头颅。
“是啊!我们怎么能和政府拼呢?无论如何,也是赢不了的啊!”
“还是走吧,城里进不去,迟早要离开的,听说这里的兽潮这次闹得最凶。到时候海水都能把前头淹没咯,咱们现在不走,到时候也得走,早走迟走一个样啊!”
“对啊…”
“……”
人群嘈杂声四起,大多是畏怯的声音,显然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退让,在明显处于弱势的一方,还硬要和石头碰撞,显然是不理智的。
“你们尽管去就是了,我在这儿替你们撑腰!”
不知何时,人群稀疏的右侧,突然多了个黑衣人。他背靠着那颗歪脖子大树,身旁,一副石棺被竖立在地面上。石棺靠着他,他靠着树,树上几只寒鸦静默伫立,没有往常那般活跃,而是如死一般沉默寂静。
“怎么样?”黑衣人抬起了头,而身后城内的烟火适时炸开,展开一副唯美的图卷,映射着那张惨白而阴冷的面具。
“你…你是谁?”
众人明显是被这黑衣人的打扮给震慑住了,白色面具,青色棺木,身后还跟着意喻为死神的寒鸦,那带着空洞而阴森的声调,若不是人多壮胆,这会儿众人早就作鸟兽散了。
“不必管我,你们尽可大胆放心的闹,声响越大越好,事后,我会让你们有一个好的去处,那里绝对没有妖兽的袭扰,你们皆可安居乐业。”黑衣人说道,只是话语上总是有一股蛊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