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消息。”
霜降一年前处理完了安城的事务，来了西关。
“进。”苏梨声色淡淡，手里翻着仙鹤居的账本子。
顶楼的陈设还是按着苏梨的喜好来，又添了一些西关有意思的物件儿。
“昌平那边，顾家大少回来了，带了一队人马，好像…有点问题。顾三少惹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未证实，但已经有了传言说……”
霜降顿了顿。
“…说顾二少利用顾三少行便利，和洋人做生意……”
霜降没继续说。
“全是顾家的消息？”
苏梨停下了翻账本的手。
顾凉城。
这个名字已经两年多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了。
最开始还有顾凉城要在梨花楼惹事的消息，威胁王妈说出苏梨的下落。
后来这人不知道怎么就安静回了顾家。
也没怎么再出来露面。
说到底苏梨还是有些愧疚。
她也没想到顾凉城会突然提亲，那十里红妆怕是成了昌平的一个笑话。
可是放在那时，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霜降接着说：“嗯……还有。安城那边可以确定了，没有要找的人。”
“嗯。”在意料之中。
“不过……”
“不过什么？”
苏梨抬头。
“西关这边找刚刚有消息，在离这里挺远的一个渔村。”
“令弟可能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一个当地的老太太说，六年前，来过一个男孩。听她的描述，和令弟有八分符合……一切还是未知。”
“继续找。”
苏梨喝上账本，抿了一口茶。
三年又三年，她要的不是一个可能。
“对了，白露刚刚让我捎上来一句话，今晚她要谈个生意，对方点名要见白先生。回来晚些，最迟十一点。”
“行，我知道了，嘱咐她多带几个人。”
“嗯。”
霜降退下，苏梨揉了揉眉心，拿起了桌边今早刚送来的报纸。
如今东边战事吃紧，西关和昌平两座紧挨着的城市看似坚不可摧，可谁又知道这纸醉金迷之下的暗流涌动呢？
近两年洋人的生意做大，隐隐有了垄断一方的趋势，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不比战场的一枪毙命好多少。
战线一次又一次向后方靠拢。战火，该快烧到昌平了……
——
日落西山，风卷着些凉意，不自觉让人冷到骨子里。
入秋了。
敲门声响起。
“姑娘，晚饭下去吃还是我让她们送过来？”
说话的是一个老管事，唤秋娘，初到西关时白露招来的人。
“不用麻烦她们，我下去吃。”
“好。”
秋娘不敢多逗留，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虽说她来这里有三年了，但是和这栋楼真正的主子——顶楼的苏姑娘，并没有什么交集。
平日里她也是负责传个话，管一下仙鹤居上上下下的一些琐事儿。
当年白姑娘把她和她的儿子阿福在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她们母子二人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三年来东家也从未亏待过她们。
只是如今……
秋娘没敢往下这么想，去前台看那几个伙计又偷懒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