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艺艺不要他了,他又一次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人。但爱情从来就不是一个能用对错进行评判的东西。即使彼此分开,各自走了不同的路,但艺艺在周尘兮心里永远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践踏。
所以周尘兮怒了!
“说话啊,你这废物!”
雷宝叫嚣着,抬起脚想踩在周尘兮头上。
但他忽然踩不下去了,因为周尘兮用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周尘兮纤弱的身体骤然间爆发出了可怕的力量。他用自己在部队里练过的格斗技巧,猛地将雷宝拽倒在地,并顺势骑到他的身上,用左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咙。接着,右手从地上摸起一截树枝,狠狠地向雷宝的眼睛插去!
没有同情,没有犹豫,第一下就插进了雷宝的左眼眶!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雷宝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他拼命地想把周尘兮掐住他脖子的手掰开,但不管怎么用力,都没能掰动一分,最后只能四肢乱颤,双手在周尘兮的手臂上抓挠,在后者身上留下一道道血色的抓痕。
雷宝的力气很大,这些抓痕每一道都挠得很深,周尘兮的手臂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但他没有丝毫放松,右手仍然抓着那截树枝凶狠地、反复地、频率固定地刺插雷宝的眼睛。
鲜血迸发出来,尖锐的木片将雷宝眼眶周围的皮肤全给划破了,整颗眼珠的位置发生了明显的偏移!
那些溅射出去的血液洒在地上、墙上、木柴上,与灰尘混合在一起,变成灰黑色的硬块。
周尘兮刺插的部位很固定,雷宝的另一只眼睛只是被溅了点血,没有受伤。
在他此刻鲜红的视野里,周尘兮宛如一头发狂的恶魔。
他还记得在红袖馆的祭祀厅里有一副夸张的壁画,描绘的是一头凶恶的黑龙用爪子按住人类的咽喉,人类痛苦地嘶吼。他忽然觉得周尘兮就是那头邪恶的黑龙,狰狞可怖!
周围的下人都吓傻了,它们平时也就搞搞小团伙,欺负欺负府里那些弱小的家伙,占点小便宜,可他们当中没一个人见过血。就算没搞出人命,在御府里斗殴,万一被人知道也等同于无视御家家法,主子们一不高兴就会把它们剁碎了喂狗。
“……拉开他!快帮我拉开他!我要死啦!”雷宝嘶声尖叫着。
周围的孩子终于回过神来,上前想把周尘兮拉下来。但它们却愕然地发现,这个之前柔弱到风吹即倒的家伙,竟然变得异常强悍,七八双手一起拖拽他竟是纹丝不动!
眼看着这样下去,雷宝就会被周尘兮痛殴致死,这时候,柴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了。外面是白昼,阳光炽烈,那些光线一进来,弥漫在四周的黑暗顿时都散了。
“……牛管家!牛管家!救我!救救我!”雷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大声呼救。
然而牛管家并没有立刻上前制止,只是背着手静静地看着。直等到周尘兮精疲力尽,雷宝的眼球黏连着血丝滚落在地,他才缓缓开口。
“还不都给我住手!”
……
……
死寂。
御家家法大厅里,两位夫人高居堂上,俯视着下面这一帮惹事的奴仆。礼制规定,执行家法的时候,执法者为大,故而两位夫人今次无需避位。
雷宝躺在担架上凄惨地喊叫,府里的医生给他的眼睛缝了好几针,又缠上绷带止了血,这才让他消停几分。周尘兮也没好到哪里去,全身上下都是血痕,痛殴雷宝时,肾上腺素骤然上涨令他对丧失了部分痛觉,但冷静下来后,那些疼痛便一股脑涌了上来,此刻抬个手都能明显感觉到伤口被撕裂的剧烈痛楚。
画面实在是有些太过血腥了,二夫人蔡氏微微撇开了头,“哎呀,怎么弄成这幅样子?太血腥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牛管家上前道:“回禀二夫人,这两小子无视我御家家法,竟在柴房私下斗殴,实属大逆不道,依小人看,就该打断腿丢出去,免得坏我御家名声。”
牛管家边说边在心里偷笑,虽说把刚买回来的奴仆转手就打断腿丢出去实在有些浪费,但这个周尘兮昨天差点害死自己,他早就定了要把这坑货弄出去的念头。只是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方才他之所以没有立即上前阻止,就是想让他们继续打,最好打出人命来。触犯了御家家法,情节恶劣,就算主子们有心怜悯也留不下他。
他正想呼唤左右将这两人拖拉出去,不料柳氏伸手制止了他,“不忙,先听听是何缘由。”
牛管家只得点头,转身问道:“你们两谁先说?”
“我!我先说!”雷宝抢先发声,“周尘兮发了疯!他打瞎了我!我看不见了!夫人们要替我做主啊!他们都可以替我作证!”
跪在身后的下人一起道:“对!那个周尘兮是个疯子!恶魔!他把雷宝打瞎了!”
人证物证确凿,还有牛管家当场目睹,这事看似是没跑了。
柳氏扭头看了眼蔡氏,“姐姐,你看这事……”
“不看不看……”蔡氏摆摆手,“那雷宝是妹妹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既然如此,那妹妹我就做主了。”柳氏浮了浮嘴角,把腰杆挺得更直,“周尘兮无视我御家家法,私下斗殴,来人,将他……”
“等一下!”
她的话说到一半,周尘兮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三夫人,我还没有细说事情原委。”
柳氏皱了起眉头,“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可说的?”
周尘兮行了个礼,道:“请问夫人,若有人在御府内院行凶,身为奴仆,当不当以身捍卫御府尊严,抗击暴徒?”
“虽是奴仆,亦是我御家的一份子,抗击暴徒乃职责所在,自然是当。”柳氏缓缓道。
周尘兮再行一礼,道:“若有人诋毁主子名誉,身为奴仆,当不当以身捍卫主子尊严?”
柳氏愣了一下,“捍卫主子名誉乃大义所在,如何不当?”
话音落下,周尘兮第三次行礼,“既然都当,小人何罪之有?”
柳氏皱了皱眉,“此话怎讲?”
周尘兮不卑不亢地说:“雷宝乘我不备,带人将我拖至柴房,对我拳打脚踢,如此暴徒我理应奋起抗击。但转念一想,他与我都来自大晚山红袖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谁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