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充满活力的手臂,就像灵魂被抽走一样,一个个慢慢变白变瘪,就像纸质牛奶盒一样,每个手臂上都漂浮着白色的碎末,慢慢的从胳膊上脱离。
这些“死亡”的手臂在张布身上迅速脱落,“啪”的一下就掉在地上,声音十分的轻!紧接着,这些肢体就化为齑粉,随风飘舞。断裂的横截面正好落在了张淮的眼内,而他清晰的看见里面已经中空,没有任何一丝血肉!
张淮抬起头,与那黑白交接的瞳孔对接,心中感到一波深深地恶寒。
张布的眼内就好像太极图,生命与死亡,在张布的深邃的眼神内诠释。
那不是刺探人心的眼神,那是直接无视你心中的不满,直接在你的心脏内镌刻下自己的思想的眼神。
而张布选择镌刻的内容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随后,黑白分明的太极图轰然在张布的眼睛内四散而去,然后回归浑浊的平静。
张布的肤色也慢慢变回原样,就好像在盛满水的鱼缸滴墨一样,从张布的眉心开始,原本的小麦色也慢慢扩散到张布全身。
“...”
“呼啦...”张淮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手中的两根断臂也化为灰烬,他紧张兮兮的,警觉的眼神就像激光一样扫射张布的全身!
这...这是变回去了吗?
刚刚才反应过来的张布,看着周围的狼藉,张布反倒是苦笑一声,说:“看来我这是找了一个了不得的代打啊!”
“噗!”
话音刚落,张布顿时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之欲出!
“咳咳咳!”他跪在地上,大声的咳着,然后又吐出许多黏糊糊的黄白色粘膜。
不过张布喷完堆积在身体内的异物后,并没有觉得多么好受!
“呃啊啊啊啊!”张布突然倒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脑袋,发出痛苦的尖啸。
“我的头!!”
青绿色的血管忽然盘绕在张布的脖颈,下面的筋将脖子清晰的分成了三个凹槽!皮肤外面渗出丝丝鲜血,毛细血管破裂,红了一大片!
数根棕红的小线突然爬上张布的脑门,在张布乱蓬蓬的头发中汇集,然后迅速退去!
“呃啊啊啊啊!!!”正当那些血管褪去之时,张布却还在抱着脑袋,看起来疼痛不减反增!
张布此时感觉自己就像在油锅里被炸一样,大脑就如同沸腾的滚油,而受苦的、被炸的是自己的神经!
他早就无法忍受这样的疼痛,眼泪直流,神情凄惨,就像赌局中输红眼的赌徒,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啪啪啪!”张淮的脚步声渐渐离去,张布恍恍惚惚的看见张淮拿了个什么东西。
应该是凶器吧...张布不得不这样想。
他双手撑着地面,大腿忽然一蹬,重心向前,趔趔趄趄的向前跑了几步,然后才找到平衡。
张布迈开自己颤抖的双腿,看着自己后方喧闹的闹市,希望能在那里寻求帮助。
就在张布转身离去时,他却身体后倾,像醉鬼一样迈了两步,然后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再次倒在地上。
而苏靓在空中,看着挣扎的张布,心里一阵刺痛,泪水也在眼睛里打转。
不过当她看见一路小跑的张淮,愤怒到颤抖的身体反而安分下来,她不担心张淮就此逃跑,因为没有人能够拒绝在敌人虚弱时杀死他的诱惑!
她要忍!忍到寻找杀死张淮的良机,为张布报仇!
“呃!”
张布重重的的抽着鼻子,好像鼻腔里堵着什么东西当他窒息,心脏没有接收氧气,就好像催债人敲着借债人的房门一样,大力而急促的击打。
黑白混合的眼睛本来看起来十分诡异,但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事情也再次出现!
只见张布的眼角突然漫出一层红色液体!瞬间将张布的眼角膜掩盖住!令人疑惑的是,那些液体看起来很多,但是没有一滴流出张布的眼眶。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张布在地上,伸出带着灰尘的手指就要去擦眼睛,也不顾什么细菌感染。
但那红色液体却鲜艳的反常,张布一揉搓,倒是擦掉了许多。
不过那眼睛还是被红色渲染,而且就好像敷在张布的眼内!略有些冰凉的感觉。
依靠着这一丝冰凉,张布维持住了清醒,不过这也让他更加痛苦。
张布忍着疼痛,勉勉强强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沾满那个液体后,拿手一摸,滑溜溜的。
这是什么东西!?
张布虽然闻不到味道,不过看着颜色,他却很容易联想到生活中的某物——油漆!
这不是血液!
那我眼睛里内的到底是什么?
我可不想去当瞎子!
张布疯了似的将手背蹭到眼角,然后一个极快的动作,将自己眼内的红色液体挤出。
旁观这一切的张淮,此时白皙的皮肤涌上一片红霞,喜悦之情丝毫没有掩藏。
他本来想要去直接掐死张布,但是看着那个和脸一样宽的肌肉男般的66脖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小“鸡爪”,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旁边只放了一个铁铲,是那种园艺用的小铲子,铲子里面有些锈了,上面还沾着几块湿乎乎的黏土!
“张布!”
张淮掂量掂量铲子,觉得十分趁手!
他嘶吼一声,举起铁铲,将棱角向下,对准张布的脖子砍去!
铲尖发着闪闪寒光,好像在狞笑着,铲子带来的风声,为张布唱着哀歌!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只虎视眈眈的雌狮对着她淘气的猎物发动第一次攻击!
“抱歉,不能如你所愿了!”
苏靓在嘴里小声回答张淮,当然张淮是听不见的。
她一直就在张布的附近,只不过是在附近的平房房顶上跑动,期间更是破坏了三个人的电视信号,掀翻了无数的晾衣架!
而这个六米高的废楼,正好能够从上到下注视着两人的战斗,苏靓在楼里搜到了不少东西,例如匕首、登山套装、防弹背心等。
至于其他的东西,例如说在大厅内的白板和几张拐卖儿童的团伙大头照,苏靓无暇顾及,她只关心张布!
登山绳索牢牢的捆住苏靓的蛮腰,苏靓在一个滑轮上打了一个结,手里攥着一把匕首。
她拉了拉绳子,确认自己的确固定好了绳子,看着下方小不点的张淮,深呼吸一口气。
“计算过了...应该可以!反正不会死!”她闭上双眼,微微向前一蹦!
苏靓脚朝下,在空中保持了一个半蹲的姿势,纵深跳下高达六米的房顶!
......
“梆!”
张淮举起铁铲,狠狠的切向张布,但并没有听见血肉被切开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没想到张布居然打了一个滚,躲过了攻击!而那把园艺小铲砸在粗糙的石板路上,卷起刃来!
“可恶!我怎么这么倒霉...”张淮愤怒的将铲子扔在地上泄愤。
“啊啊啊啊啊!”苏靓在空中,还是害怕的大叫起来!
“嗯?”张淮听见头上的大叫,好奇的向上望着。
“什么东西!?”张淮只看见空中一个小女孩,就像陨石一样向自己冲来。
小女孩的双马尾在空中倒竖,身上的运动服跟着风乱动,拍打着她的全身。
张淮想要躲避,可是来不及了!
“砰!”
张淮只是觉得身上仿佛有着被一辆大卡车重重的的砸到身体,然后脊椎也应声而断!
“啊啊啊啊!”
“咔!”
张淮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脊椎完全断成两截,一根巨大的骨刺深深的刺在张淮的肠子内!也明白自己就算是痊愈了也会是个残疾人。
不过此时的他十分恼怒,而怒火的方向却是自己!
可恶!为什么要稍微避让一下!
要不然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啪!”
苏靓稳稳的坐在张淮的脊椎,然后惊喜的发现自己左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啊啊啊!居然断了...”
苏靓尝试撑着地面,但是左腿的疼痛几乎要将她疼到昏死过去。
她看向在旁边趴着一动不动犹如瘫痪的张淮,举起了手中的匕首,丝毫没有任何迟钝,干净利落的割开了张淮的喉咙!
血液冒着大大的气泡,连带着生命,纷纷涌出张淮的体内。
“我本...不该....”张淮断断续续的说着后悔的话,但是眼睛里却是一丝解脱和不舍的复杂心情!
很快,张淮的尸体慢慢变冷僵硬,神采奕奕的眼神变得凝固,毫无生机。俊俏的脸,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丝表情了。
而苏靓却缓慢走到昏死的张布身边,用尽力气将他掺起来,慢慢向街道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