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亘修前脚走,后脚赵凡就提着新做的栗子酥来找林洛姝,当林亘修回来时,赵凡还未离去,他正在院里陪着林洛姝荡秋千。夕阳淡淡的光从树梢洒下来,给两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这一刻是如此安宁幸福。
林亘修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突然想起来他和文心曾经也这般幸福过,现在姝儿越长大越像她,他某日看见林洛姝,还以为文心还活着。今日绪帝那一番话着实将林亘修吓的不轻,姝儿越长越像文心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绪帝好像已经有了疑心,等他从沙场征战归来后,便告老还乡,将姝儿嫁给赵凡。
赵凡在昌都的名声虽不好,但是林亘修看在眼里,这孩子心思细腻,特别有担当,对姝儿也是极好的,他放心将姝儿交给他。
林亘修正神游着,听见林洛姝在叫他,他回过神来,走到他们旁边,说道:“赵凡你随我来书房,我有事要跟你说。”
赵凡应着,跟着林亘修去了书房。
刚进书房,林亘修就关上了门,说道:“我今日去了宫里,陛下要我亲自前去边境督战,我今日将姝儿托付给你了,你必要用你的性命去护姝儿周全!”
赵凡感激的说道:“伯父放心,我一定会护姝儿的周全!”
林亘修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少年,突然涌起一股泪意,他拍了拍赵凡的肩膀,说道:“等我凯旋而归之日,我便将姝儿许配给你。”
赵凡激动的噗通一声跪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多谢伯父!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姝儿!绝不会让姝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好了,你去陪姝儿吧。”
说完,赵凡便高兴的出去了。林亘修走进内室,从书架下面拿出来一个箱子,箱子上已经落满了灰尘,可以见得这箱子已经有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林亘修打开箱子,箱子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他曾经穿过的盔甲,他当年还是个小将军时,就是穿着这身盔甲遇到了文心,这一生他便再也忘不了她,如今打开这箱子,就像是打开了他的回忆一样,他颤抖着双手拿起箱子里的盔甲,掸去上面的灰,突然一颗泪珠重重的砸在了上面,裂成了八瓣。
晚上用晚膳的时候,林亘修面色凝重的同林洛姝说了他要去打仗的事,谁知这小丫头差点哭的一口气没调上来。
林洛姝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哭着说道:“父亲,不是说过不会,不会离开姝儿的吗?”
这哭的林亘修心里像猫抓一样疼,但是他有什么办法,若是他不去,姝儿便要送去和亲,他无奈的叹口气,揉揉她的发顶,安慰道:“姝儿乖,父亲也是没有办法的。”
林洛姝深知父亲不去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她真的舍不得,她从记事起到现在父亲就没有离开过她,如今父亲就要离开她了,她一时就慌了。
“父亲,我怕你去了,就,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一句话还没说完,林洛姝哭的更厉害了。“姝儿怕,怕父亲和母亲一样。”
这句话猛的戳中了林亘修的泪点,一时也红了眼眶。他用手轻轻擦去林洛姝的眼泪,哽咽的说道:“姝儿,父亲发誓,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一定会看着我的姝儿幸福。”
“我还是舍不得父亲,父亲你能不能带上姝儿……”
林亘修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的说道:“傻丫头,边境都是一帮大老爷们打仗,我带着你做什么。”
一旁的鸢尾看着林洛姝同林亘修这般父女情深,也偷偷的抹了抹眼泪。
今晚林洛姝一夜未睡,忙着给林亘修收拾包裹。父亲远赴边关,必定吃不好睡不好,于是她衣服,吃食,用品等等收拾了五个包袱。
第二日寅时,天才微亮,林亘修就整装待发了,林洛姝也拿着五个包袱来,要交给林亘修。
林亘修看着她大包小包收拾了一堆,哭笑不得的说道:“姝儿不用收拾这些东西,父亲带着这些东西会拖行程,边境有镇国大将军将一切都打点话,姝儿不用担心。”
林洛姝突然就红了眼眶,只拿起来一个包袱,说道:“那,那父亲就带上这一个,是姝儿收拾了一些父亲的衣物。”
林亘修见她这般,于心不忍,就带上了这包裹。这时有一小兵来报,说大军已经在城外汇合了,只等大司马了。
林亘修摸摸林洛姝的头,像是用了极大的勇气一样骑上了府外的马,头也不回的出城去了,他怕自己回头看见姝儿哭着的样子,自己就后悔了。
他前脚刚骑马走,后脚林洛姝就提着衣裙,哭着也追了出去。
赵凡知道他们父女情深,他不放心林洛姝,所以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刚出府就看见林洛姝提着衣裙追在大司马的后面,他哪里还有心情坐马车,也追了上去。
林洛姝眼看着林亘修出了城门,她也想追出去,但那些守城将士却不让她出去,她无奈之下只能爬上城墙嘶声力竭的喊到:“父亲!父亲你别走!”
赵凡到时就看见那一抹单薄的身影趴在城墙上,他看的心里一揪,也随即上了城墙紧紧抱住林洛姝。
怀里的人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随着大军离去了,一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竟然晕在了赵凡的怀里。
当他抱着林洛姝下城墙的时候,挤在人群里的那一抹玄衣身影默默的捏紧了拳头,转身离开了。
林洛姝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黄昏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里。她头好痛,哭的太久了,嗓子也痛,但是她只要一想到父亲还是走了,她就想哭。
门外守着的赵凡,听见她的哭声后推门进去了,看见她躺在床上,双手捂着眼睛哭的要死的样子,他心里也好疼。赵凡扶起林洛姝,让她半坐在床上,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安慰道:“伯父会平安回来的,姝儿别哭了,喝点水吧。”
林洛姝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人,竟扑进了他的怀里,埋着头继续痛哭,赵凡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