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顿,简单道:“通讯的灵鸟,唤作羽灵。”
“作何通讯用?”若是我的纸鹤能代替,我便也能补偿一些了。
他低低咳嗽了两声,“羽灵生来乃天生一对,若是另一人持有另一只,便能通过羽灵制造的云镜,相视相言。”
“原来如此...”我这才明白,羽灵乃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灵物,常做情侣通讯用,师父也提到过的。枢风回答这话的神色,我也瞧在眼底。
夏夜漫天星子,我站在院子里等水烧好,想着枢风一路奔波,泡个热水澡入眠会睡得安稳些,忽瞥见一角白衣,师父不知何时出现在庭院,对我微微一笑,便回房了。
添好一桶温水,待枢风沐浴之后,我再沐浴出来时,他似乎已经睡着,昏暗的烛光将他的侧脸堵上一层柔和的光,映得睫下忽闪,呼吸有些浅,整个人虽似是在画中,又惹人不自觉想走上前。
我上前轻轻替他掖好被角后,就着一席小被和衣睡下,不知是否因为夜里偶尔听见他低低的咳嗽声,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师父说需去临山采点药,这月二十八日回。
告别师父后,我也打算去采点草药,万宗派的后山,有着大量丰富的药材,我以前听掌门说后山机关重地,能不去最好不要去,其实我后来明白,后山有藏宝室和暗道,藏着万宗派的机密。所以为了避嫌,虽然为万宗派制了很多药,我也没去后山采过药。
但是风儿的毒发之日近了,此时这种情况,我不放心让他一人在家,便打算带着他早取早回。
“枢风,我需去去万宗派后山采药,可又担心你毒发,所以想让你跟我走一趟。”
枢风咳嗽了两声,“酒酒言重了,枢风自是愿意前往的。”
“那喝了粥,我们便出发。”他喝粥时,我又忍不住接着说:“你身子不舒服,咳嗽不必憋着,咳出来会舒服些,我跟着师父下山历练时,接触过各种各样的病人,从未见过,你这般一直忍着不发作的人。”
师父说此毒伤肺,枢风理应时常咳嗽,但是他只是偶尔发出几声低咳,我偶见他咳嗽之后偷偷用手帕擦嘴,许是为了掩盖血迹。
他闻言一顿,眉展眼舒地对我一笑,只听一个声音轻轻地飘进我耳里。“酒酒真是费心了。”
他喝粥时,唇珠沾了点粥水,泛着晶莹,许是注意到我的目光,轻轻擦了擦,我才干笑着别过视线。
枢风身体很弱,我们走了足足有一上午才到,却将他累得脸颊有些苍白,渗出些汗水,我拿袖子给他擦了擦,又发觉他头有些凉。
“枢风,你还好吗?”
“这不是酒酒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轩辕苓走来,轩辕夜跟在一旁。我很少见到轩辕苓,只知道她虽身为副掌门,但只爱游山玩水,据说让她开个会能要了她的命。
“这少年是?”轩辕苓有些诧异道。
“见过副掌门,此乃我一个朋友。”随即又对枢风引荐:“这是副掌门。”
枢风行了个标标准准的礼,“见过副掌门。”
“怪不得我们夜儿闷闷不乐,原来你有新朋友了,不喜欢我们夜儿了啊?”我诧异地打量了一下轩辕夜,不知这副掌门如何从这面瘫脸看出来表情的?
“夜儿今天学习得差不多了,这山上不安全,要不让我们夜儿保护你啊?”副掌门试探性地问道。
“额谢副掌门好意,我带枢风采点药就走。”说这话时我语气有些急,拉着枢风急匆匆走了,刚刚她似乎有意调侃我和轩辕夜,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取了草药后,下山途中果然天黑了。
满月之夜,寂静的四周传来一声狼叫,这声狼叫特别近,我刚吓得身体轻微一抖,却见枢风忽的转过头,清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酒酒,别怕。”
我从小在这山上走,师父教了我几十种方法求生,自然是不怕的。但是他现在这般瘦弱,语气的坚定却让我莫名安心。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道人影,轩辕夜似乎隐约瞥了瞥我身边的枢风,冷冷开口道:“姑母命我护送你。”
“如此便有劳了。”
仍是那句话,师父教过我几十种求生方法,林子里能伤到我的野兽不多,师父告诉我不用怕,但是无奈我胆子小仍旧害怕,轩辕夜一路护送我,将我从小护到大,我倒是没受过伤也没受过怕。
既然轩辕夜来了,很久不见说几句话也好。
我跟在轩辕夜后面,和枢风并排:“自从上次坠崖之后你便一直在忙,我去探望你几回,小九都说你在闭关,是伤的重了些吗?”
他淡淡道:“并无大碍。”
“那你是否也出现幻觉?”
“无。”
我见他仍旧不爱言语,便只道:“此事颇有些奇怪。”
枢风接了我的话:“酒酒是指何事奇怪?”
我素来觉得此事乃我人生的一大闻者伤心见者泪流的不幸之事,便将这件事一一道来,说得十分详尽。
和轩辕夜被困悬崖的那一晚,师父那般武功高强之人,一天一夜才找到了我们,回去后的那几天,我便明白师父为何那般急迫地带我回来,连长在致毒之地的极其珍贵的药材都不看一眼。
那几天我出现了很多幻觉,比如在山间飞行,打怪升级,最后认了一颗树当姐姐,每天守着它为它梳理枝叶,清理树皮里面的灰尘,为了抓到那个在我姐姐身上撒尿的小兽,我不眠不休找了两天三夜,最终一位大侠把它交到我手里,我带着小兽回去找姐姐认错,但是却因为分不清哪棵树是我姐姐哭了好久。
大侠把我带到一棵树面前,“就是这棵。”又转过身,低低道:“别哭了。”
我睁大了朦胧的泪眼看了一眼,哭得更加伤心了:“不是啊,我姐姐她是粉红色的啊~”
伤心欲绝的我决定撞死在那颗树上,晕倒前我不知为何喊了一句:“你为了一个臭男人至于吗?”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委屈,但是又很奇怪我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