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陶镇不是很宽阔,大小角落,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转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期间,程凡为了表示与民同乐,特地跟赵应回一同挽起了官服,坐在凳子上,倒腾了会沾土,可惜手法不精,最后也没能做出一个完整的出来。
看完了陶器,程凡让石荣带着去了几个镇民家中看了看,见缸里米粒满溢,墙壁上挂着一串串的腌肉腊货,欣慰不已。当场便夸赞了赵应回,还说回去帝都,要好好的在陛下面前说说严州的情况,若陛下知道了百姓们的生活如此充足,一定十分的高兴。
赵应回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惭愧之色,低着头连声说着不敢,场面的功夫,看的白书在旁边直打哈欠。
奇怪的是,临离开黄陶镇时,程凡问白书需不需要买一些带走玩,白书愣了一下摇摇头,“林督院不是买了一包回去?”
程凡讶异道:“那是个坏的啊。”
“那便不必了,我一个习武之人,手上没个准头,若不注意弄坏了倒也可惜。”白书说道。
程凡有一丝丝的失落,原本还想送个小玩意儿的,看着白书腰间的木如意,心里便不大舒服,回去的路上精神泛泛,白书以为他是累着了,到了驿馆便让手下人去照顾。她还另有要事,白书清楚林钰不是个莽撞的人,花了钱把破碎的陶器买回来,必定有原因,此人老道狡猾,若要堪破,还需花些手段。
林钰一进房间便在椅子上坐着,悠闲的喝着茶吃着点心,桌子上的布包还没有打开,现在不是时候。
不多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林钰的嘴角浮出一抹了然又俏皮的笑,果然啊,他就知道。
“是谁?”林钰忍着笑问道。
白书头一次觉得这人真是故意的不正经,她就不信林钰难道不知道是谁,今日买那碎陶瓶时,眼睛一直看着她,还在包袱上点了几下,这意思不就是让自己来找他吗?
“你若再不开门,我便闯进来了,”白书恨恨道:“可别怪我不客气。”
门吱呀开了,林钰无奈的道:“白副司这脾气……姜兄到现在一定受了不少罪吧?”
白书横过去一眼:“用不着担心,我师兄甘之如饴。”
见包袱还没打开,白书皱着眉头,一手拨着头发,刚才来之前脱了官帽,不然大半天勒的头皮都麻麻的,额前的碎发也没来得及收拾,现在低着头才发觉挡了眼睛。
“你把这瓶子买回来,到底是什么用意?我可看到了那石荣脸色差得很呢。”白书拨楞着碎片,显然是烧坏了的残次品,泛着难看的灰黑还皲裂了许多纹路。
林钰拿起一块递给白书,“不如你先说说对黄陶镇有什么看法吧。”
白书挑眉,怎么好像是在审问她一般,这是在试探还是挑衅,又或者……是要窃取什么?
“一个世世代代制陶的小地方,能有什么特别?”
“白副司是不愿意与我透露,那还是我先说吧。”林钰正色道:“不知白副司有没有发现,这个镇子上,没有一个女子。”
白书眼皮一跳,是了,她一进镇子变发现了,起初以为这是什么当地风俗,不允许女人抛头露面。可是后来去了几间屋舍,也没有看到,而且不仅没有女人……
“连孩童都没有。”白书缓缓的开口。
林钰认同的点点头,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才觉得黄陶镇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究竟背后还有多少事情,林钰眼眸深沉,不可否认的是,就治理一方的想法来说,赵应回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那天他跟程凡的谈话,自个也听了不少,字字珠玑,举措什么的很是成熟有效,按理来说,若严州真的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未必会不如帝都。
白书的嘴唇抿的很紧,剑眉微微的蹙起,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担心,看不见一个女子,那么芸姑去了哪里呢。一到严州,白书就让小飞去打听芸姑的下落,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后来觉得这里处处古怪,便没有叫小飞继续寻找,以免走漏了风声。为今之计,只有找出线索,才能知道严州背后的秘密,说不定就可以找到芸姑了。
“那日去街市就很少看到女子和孩童。”林钰摆弄着桌子上的碎片,想要将它们重新合成,“还有那个做木雕的小贩,他说那件木雕月台是亲手所做,但我看过他的手,关节和手心一点茧都没有。而且那件木雕是用大红酸枝所做,如此的名贵那小贩却不认识,那么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
白书脸色凝重,她在屋内踱了几步,慢慢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小贩是假的,东西却是真的,那后面他们看到的一切呢,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