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在客厅托着下巴刷手机，公用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间或一丝丝错觉般的哽咽。
本来史论并不承认他心里有什么不舒服。
俩人下午回到方游的公寓，史书没让他收拾东西，直直地赶他去自我疗伤。
“你要不先平复下心情？”史书当时指着客厅里公用的卫生间，“我也不懂你这什么情况，要不上里头发泄一会儿，这墙隔音效果还蛮好的，打开水龙头，水声响起来也很有安全感。”
“就是有点废水。”她补充道。心想大不了给方老师多买点好吃的充当水电费。
史论没有动作，盯着史书看了一会儿，平静地说不用，忙起来比较舒服。
史书以为他不好意思，想了想：“要不我进去，你在客厅自己平复下？顺便收拾东西？”反正她只要有手机，哪里都是待，万一史论不愿意躲到狭小的卫生间，她也完全乐意自己躲起来给人家腾地方。
最终史论还是拿着史书塞给的一包抽纸进了卫生间。
一开始里头没什么动静，等史书慢慢悠悠归置好东西，才后知后觉卫生间里的水声在响，回忆起来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会儿听着只觉得被门板削弱了的哗哗声仿佛白噪音，催得她昏昏欲睡。扬头去看，阳台落地窗外日头已经西斜。
手机里积攒了一年的漫画更新多到懒得看，史书刷完最喜欢的两本，退出漫画APP，点开OO，继续吃自己的瓜。
事情真是越传越离谱。
八卦不再围绕她的出国，转而开始深挖她和方游的私生活。倒也不是完全在给她和方游拉郎配，还有一些“内部人员”匿名透露史书“海王”且不检点的真面目，又或者几个自称学生会负责人或者理学院研究生的校友“披露”方姓大牛的真实人品和学术修养……
群魔乱舞，不一而足。
偏偏还都说得有鼻子有眼，要不是有一个编的太过火，说史书夜不归宿约会富豪，会馆坐台一夜上千——她都快相信真有那么多纯情少男被自己无意伤害，差点儿挨个给通讯录里的男性朋友发道歉短信。
不过也幸好这个假得过分的料，史书才从沉浸式的吃瓜中抽身，双手拍拍自己的脸，心中大呼差点被带偏。
舆论的力量简直可怕。现在至少在OO上的校友圈里，史书已经变成了一个集绝世绿茶汉子婊和白莲花为一身的，品行极度不端的女大学生。而方游因为是国家重视的科研人员，个人信息和舆论方面都受保护，倒没受到什么伤筋动骨的污蔑。左右不过是私生活和言行上的毛病，史书还看到一篇说他学术造假的匿名动态，关注评论的人少得不正常，估计是被限制浏览了。
既然这样，她就放心了。
从动态页面退出，宿舍群里的信息只有寥寥几条，估计大家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不好去解释，也不好拿来问。
姐妹和其他朋友的私聊倒比较多，大部分都是安慰的消息，也有几条痛骂造谣人的，史书翻了翻，竟然在底下翻到一个老乡群加的大哥，发来信息问她是不是真坐过台，行情咋样。
史书：……
史书：？
这人谁？
翻了翻聊天记录，俩人总共没说过几句话，结局还都令她很不愉快。史书想起来，自己因为这人老是开过分亲密的玩笑而言辞表示过讨厌，但是碍于情面，当时没删掉他。
嚯，这不送上门来了？本来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史书磨了磨牙，狞笑着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