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史书大惊。
眼前这个站在窗帘边,手刚从身后开关上拿开的男人,可不就是方游!
纵然相识一场,史书一开始也不太能认出他来。
方游看起来并不像个搞科研的。
他将姬月季给史书的时候还喜欢霸道总裁的大背头配斯文败类金丝边眼镜,今天再见,就整了个寸头配跨栏背心。
脸是英挺的一张脸,就是右眼角下缘的一颗小痣带出了点风流。
方游姿态轻松,几步走到玄关打开客厅的主灯:“我还纳闷儿,怎么传送了两个人回来,你们为什么大半夜还在一块儿?”
史书:“……聊天忘了时间。”
“方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站起身,迫切想知道,“我是离开了一年多吗?”
“史道友,你知道这是哪里?你们认识?”史论则一头雾水,一向沉静的脸上透着点茫然。
“啊,这个……说来话长了。”
史书简要地和他交代了自己穿越的事情,最后总结:“结果刚知道我穿越和他有关,就回来了。”
说完转头看向方游,摆出一副狞笑的表情:“方老师,一年过去了?天晴了雨停了终于想起来你学生了?”
“少给我在那装相,”方游这会儿已经从玄关拿了两双拖鞋过来,扔到两人脚下,“先换鞋,把自己的脏鞋放到门口去,回来我们再聊。”
“哦。”史书闭麦,低头换鞋。
史论却不太适应在人前脱鞋。但是对上方游杀气腾腾的目光,他选择屈服。
——还好可以留下袜子。
“坐吧,”方游在一张单人沙发上落座,示意两个小辈去到旁边的组合沙发,“上次失误把你传送过去,确实是我的错,老师给你道歉。”
“呃,也不用这么严肃啦,”史书挠了挠下巴,她是那种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主,“其实在那边还挺好的,很有意思。”
“那就好。”方游松了口气,“既然你在那边生活了那么久,应该也猜到我也是个修士的事情了?其实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他换了坐姿,弓着身,一只手搭在大腿上,一只手托腮,看向史书。
史书点头:“那我肯定知道了,方老师可是名盛一时的——”
“晏然君?”史论脱口而出。
——方游,字晏然,人称晏然君。
千年前盛极一时的天才修士,十岁筑基,半百结丹,此后修为突飞猛进,于八百岁时修至大乘,然,自此人间仙界,杳无音信。
——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竟然真的是传说中的晏然君?
天知道刚刚听史书提及“方老师”全名就叫“方游”时,他还只当是同名。
“——哎呀太羞耻了!”方游顶着寸头娇羞地捂住脸,“都快一千年以前的事了,还提它干嘛,何况那个时候就流行取个什么什么君的称号行走江湖……”
史书:“……你最好足够羞耻。”
和表情尴尬无措的史论相反,她面无表情,并且丝毫不给师长留面子。
好歹师生一场,史论会相信他拙劣的婊演,史书却早已看透这人飞到太阳穴的嘴角。
方游搓了搓脸,放下手后明显比刚才多了些笑意:“不闹不闹,主要是太震惊了,没想到现在的小辈还会记得我。”
史论一副令人信服的表情说道:“前辈有旷古奇才,理当被铭记,修士中至今仍有晏然君的丰功伟绩被流传歌颂。”
“哈哈哈,你这小子看着老实,怎么净给我吹彩虹屁。”方游笑了,摆摆手,“那都是过去的事啦,这么牛气哄哄的我还不是设阵出了意外,把史书给传送到了咱们修仙位面。”
史论虽听不懂“彩虹屁”,但也明白方游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快恢复正经表情。
“我还是继续说吧。”方游语气严肃起来。
史书学着他换了只手托腮:“您根本就没开始过。”
方游:“别打岔。”
史书闭上嘴,两只手在脑袋边一摊,耸了耸肩。
方游没管她,继续说:“那会儿咱们关系挺好的,我也怕让研究所里的人拿着会出问题,才把乌帕母石藏到我老婆盆里叫你帮我保管……”
“我不舍得用母石嘛,就用子石做了阵眼,没想到出了点问题,它自动定位到母石,因为你长期和母石在一块儿,体质又很容易被侵染,子石以为你是母石的一部分,就把你也传送过去了。”
“子石和母石?”史书抓住了一组陌生词汇。
“就是……顾名思义,乌帕母石在特定条件下可以结出子石咯。”方游学着史书刚才的动作,耸肩摊手,“对了,母石能还我吗,有了母石,送这位……”
他看向正襟危坐的年轻男人:“?”
史论:“……史论。”
“哦对,送这位史论小兄弟回去可以更容易点。”方游眨了眨眼,“嚯,你们还挺有缘分,搞不好还真是亲兄妹呢?”
“啥?”史书惊了,“您莫不是以为咱们还真是一个位面的了?”
史论也笑:“舍妹名叫史书书,与史道友是好友。”
方游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那还真是挺巧的。其实我一直都有点怀疑来着,因为史书你体质的包容性太强了。真要是这个位面的土著居民,实在有点奇怪。”
“我第一次见你就感觉到不对劲。才上一次课,还是在两个班共用的教室里,你都能和我的灵力产生吸引,轻易就被我的灵力气息浸染,简直是难得一遇的体质。当时我就想,你莫非也是修仙界来的?”
“后来就明白你猜错啦?”史书回想起和方游课堂以外的第一次接触,他好像确实表现得怪怪的。
“只能说是基本排除你是穿越来的可能。”方游说着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看了看。
“——哎呦,这都半夜快一点了,咱们快点说完赶紧睡觉吧。我明天还有早课呢。”
史书看他打哈欠,自己也觉得困了:“也没啥好说的其实,我就是好奇这一年里我那些朋友同学怎么样,还有家里人的情况。”
“还有前辈方才所说,我何时能回去。”史论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