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史书说着侧过身子给撞上来的黑衣男人腾地儿。
虽然说是那人明晃晃撞上来的，可人家一看就是横的，她才懒得招惹。
结果那黑衣人一动不动。
？
史书希望她没那种走在路上都被找茬的女主命。
“你就是那些热销画的作者？”男人看了看站在史书身边的思元，确定这个小姑娘就是师弟说的目标人物。
“是，您找我有事儿？”嗐，难不成是粉丝？
男人抿了抿唇，甚是别扭地开口道：“在下对姑娘的画作非常喜爱，不知能否请姑娘为在下作一幅画？价格都好商量。”
史书闻言泪目，如果穿越前能有这么可爱的给钱的粉丝，多好。
当即就要拉人去楼上详谈。
看到身旁的思元，史书自觉和他的关系还不至于让人家多等，带着歉意说道：“不然你先走，我看镇子口有送人上山的生意，待会儿我自己回去吧。”
“不用，我回去也没事做。”思元推着史书转身，“走吧，去楼上。”
男人跟在两人身后，脑子里不断演练接下来该怎么演戏，没注意思元看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回到楼上隔间，茶水已经被撤走，掌柜的亲自去吩咐人看茶，转身乐成了一朵花。
史书刚才就跟掌柜的提过每月来书画社坐一天给客人现场作画的事，言明笔墨自带，卖出的画仍按二八分成。
这史姑娘的画与众不同，隐约有些传言中金子国的特色，可谓卖点十足，更何况是顶着现场作画的名头。今天正好来了个要求作画的客人，也算投石问路，多好的事。
方才买过画的人都还没走，此时见史书一行去而复返，不禁悄悄关注，许多人还拉住掌柜询问，听到解释后恍然大悟，对坐在隔间的三人也更加关注了。
史书自动屏蔽了四周飘过来的目光，笑着开口：“不知少侠想要什么样的画？不瞒您说，在下今日未带笔墨，恐怕不能当场作画，您可以留下画作要求与地址，待我画完让画社的伙计给您送去。”
一看就是练过的，却不知道对方是修士还是武者的时候，就叫“少侠”，史书书教的，靠谱。
史书试图用微笑和敬语假装自己很专业，事实上从来只在网络平台接过画稿单子的她慌的一批。
“未曾请教姑娘芳名？还是言某升斗小民，不配姑娘自报家门？”黑衣人强忍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本能，板着脸复述耳朵里师弟的话，看起来就像对史书分外不满一样。
大丈夫行于世当堂堂正正，他怎么就栽在钟天这小子身上了？甚至于要改名换姓生怕堕了师门名声。
“怎会！是我疏忽了，在下姓史名书，历史书的史书，如今是正经仙门的内院弟子，敢问少侠是？”
这人怎么回事，原本看他说话紧张兮兮的，还以为是个见到偶像的内向孩子呢，怎么一上楼就变了个人一样？也不知道正经仙门的名头能不能压住他。
叫史书？倒和他妹妹名字挺像，这人也是正经仙门的弟子，不知她们认不认识。黑衣男子略微走了走神。
“你跟她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昆理山内门言如云是也’。”耳朵里少年蕴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传来，男人眉尾跳了跳，不能因为和昆理山那群伪君子不和就这么给人家泼脏水吧。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散修言如云。”最终还是改口。
“那言道友想预订一幅什么样的画呢？”
“妙音阁仙女像，”男人面无表情，“要百人像。”
一位刚上楼的锦衣少年肩膀抖抖索索，低着头，修长的手捂住无声大笑的嘴：自己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史书愣住了，心想这男的看着浓眉大眼的，可真好意思哦。
思元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多年的霸总修养使得他把不优雅的喷笑转换成了高贵冷艳的一声呲笑。
结果他这一笑不得了，男人瞬间变脸，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笑什么？我花钱买个乐呵关你什么事！这仙女像是画不得还是怎的？”
把一旁悄咪咪看热闹的人都吓了一跳，更别提直面怒火的史书与思元了。
哦不，思元其实一点都没被吓到，早在男人撞上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人有古怪，男人身上一直有一阵平稳的灵力波动，几乎和他自身的灵力波动融为一体。
一碰面就撞过来，摆明了有所预谋。
思元也知道史书是个来历成迷的凡人，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史书以前的仇家找来的，只不过要是寻仇，实力还是低了点。
“哎呦少侠这是做什么？”掌柜的从柜台里急急绕了出来，“思大人肯定不是有意发笑，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什么误会！我看你们就是欺我初来乍到，先是不给当场作画，后来又讥讽嘲笑，难道我一介散修就如此入不得你们正经仙门人的眼？”男人拿出了平生最大的演技，怒火燃烧的眸子里，史书的脸变成了为非作歹的魔物的样子。
史书缓了缓神，觉得她特娘的真是气运加成，无声无息活了十九年，一朝穿越就变成了麻烦缠身的体质，穿越大神，我谢谢您昂。
吐槽归吐槽，事情总得解决，史书也站起身来，态度诚恳：“言少侠咱们有话好好说，可不敢攀扯宗门。我替朋友给您道个歉，实在抱歉，他也是平常板着脸习惯了，笑一笑都显得阴阳怪气，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随着人群围拢过来的锦衣少年心下轻视，只觉得这位意外穿越的女士怂得不行，老板完全是杞人忧天了，当即给师兄传音，想再逼她一逼。
“你少信口雌黄！”黑衣男人腰间长剑嗡鸣，仿佛就要夺鞘而出。
史书也火了，小样要不是看你是个不软不硬的硬茬子，爸爸跟你这低眉顺眼？
——然后她就低眉顺眼地扯住思元的袖子，小小声：“咋整啊哥，你打得过他吗？”
思元没有回应她，史书心慌慌。
“天岂山的钟天？看好她，丢了我唯你是问！”
没成想思元一把将史书拎到原本在看热闹的锦衣少年面前，自己则化成小猫自窗口蹿了出去。
史书还没反应过来呢，另一边黑衣男人也冲锦衣少年招呼一声，跟着蹿了出去，他腰间的剑嗡鸣更甚。
——是魔族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