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故人相见不相识
“凝香姑娘，你先别急，我马上就去通知王爷，不过……”
“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的，我就在这儿等。”
“好好好，我马上去。”张福看着凝香一脸着急的，也不敢再耽搁，说着就留下两个家丁守在门口自个儿进屋找伊祁晟去。
纵然伊祁晟经常留夜于倚香居，可是他从来不会把人带回王府去。而凝香向来也都安守本分，没有伊祁晟的吩咐她是从来不会出现在王府范围附近。
“嗯，王爷，您好坏哦！”房内传来阵阵勾魂的娇喘，张福在门外踌躇着，迟迟不敢敲门。
“王……王爷……”横竖也是死，到最后张福还是硬着头皮喊了起来。
“那，那个……”
“滚！你不知道本王最不喜欢被人骚扰的吗？”伊祁晟一声怒吼，吓得张福连忙跪倒在地上。
“王爷，凝香姑娘门外求见，说是欧阳伟失踪了，卓小姐现在疯疯癫癫地被带回了倚香居！”张福大声地报告完以后，房间里忽然寂静了起来。
过了一阵子，张福不见房内有任何动静，正当他想要再叫的时候，门忽然被狠狠地打开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伊祁晟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前，怒目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的张福。
“王……王爷，凝香姑娘正在门外求见，她说……”
“哼！”还没等张福说完，伊祁晟已大步流星地朝大门走去。
“张福！”张福正欲跟着追赶伊祁晟，不巧却被房间的主人给捉到了。
“参见侧王妃。”张福此刻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张总管，你可真得给我一个回答。到底我是哪儿跟您过不去了？这千不挑万不选的，你就等着王爷到我这来的时候才来禀告，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的是不是！”这林宛婷可是花足了心思才把上官凤霞给掰倒的，原本想来个一石二鸟，借刀杀人的，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
自从静琪落水以来伊祁晟就一直惦记着她的病，对林宛婷等人甚至是比以前更要冷淡了。这回好不容易才盼得了伊祁晟来一趟，却又如此轻易地就被叫走了，这叫林宛婷的心里哪能不来气啊？可怜的张福连头也不敢抬的，就这样平白无辜地让林宛婷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林宛婷的怒气，才刚出到门口却又听见了伊祁晟正在怒吼。
“发生什么事了？快说！”伊祁晟怒吼道。
“王爷！请王爷救命啊！”凝香看见伊祁晟后，马上跪在地上哭着诉说起来。
凝香按照静琪吩咐，把预先编排好的故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伊祁晟。然而事情不出她们所料，伊祁晟并不完全相信凝香所说的一切，但是最后他仍然选择跟凝香跑一趟。
“你们在干嘛？为何这样绑着她？”刚踏入房间，伊祁晟就看到静琪被五花大绑着，弓身窝在床上。
“王爷，您有所不知啊！自从我们把卓雅找回来以后，她就整天像个疯子一样，整天来来回回地大喊大叫，甚至，甚至伤害自己！”
对于凝香的话，伊祁晟原本还是半信半疑，可当他看到了静琪手上缠着的纱布，那触目惊心的猩红顿时让他咋舌。凝香小心地走到静琪身边，这头才刚为她解开捂着嘴巴的布条，静琪又开始大叫了起来。
“放开本宫！你们这群奴才胆敢对本宫无礼，本宫定让皇上诛你们九族！”
“您看，她自从醒了以后就老是这样大吵大叫的，整天说自己是什么娘娘，管我们怎么跟她解释都不听。您也知道，这是大不敬啊，万一传了出去可是要杀头的！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唯有出此下策，把她给蒙起来。”凝香努力地捂着静琪的口，不用她说话。
“别！”伊祁晟上前阻止了凝香的动作，可之后他却再也没有别的举动。因为他怕，怕若是再上前一步，他就永远回不了头了。
“可是王爷，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随着她在这大吵大叫的啊！”凝香问。
“张福，去，把城里所有的大夫都给本王找来。凝香，你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让她梳洗。放心去吧，这儿有我看着。”
“是，王爷，妾身马上就去。”
伊祁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静琪犹如惊弓之鸟般地窝缩在床边，始终不敢靠近。然而静琪手腕上的纱布早就已经被鲜血浸湿了，白嫩的双手也因为长时间被捆扎而变得淤青。静琪不停地颤抖着身体抽泣，她现在的样子就跟失心疯的病人没什么两样。
“婉洳？婉洳！你还记得本王吗？”伊祁晟开始尝试着跟她对话。
“不要，你不要过来！”
“是我，是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乖，别怕。”
“走开！你走开！别碰我！”静琪拼命地挣扎着不让伊祁晟靠近。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是我害了你！”伊祁晟再也按耐不住了，他一个倾身上前，把静琪紧紧地纳入怀中。
“放开我！救命啊！放开我！不要！”静琪在伊祁晟的怀里不断地挣扎，甚至张口就朝伊祁晟的肩膀咬下去。
“对不起！”伊祁晟没有反抗，就这样任着她啃咬自己。
“哎哟，王爷，您这是……”张福他们被眼前的这画面给吓呆了。
“你们还不赶紧过去拉开她！”
“不许过来！谁都不许过来，谁都不许伤害她！”伊祁晟大声吼了一下，接着又低声对静琪道。
“乖，不要怕，有我在，谁也不敢再动你！”
慢慢的，静琪像是听懂了伊祁晟的话，稍稍松开了口。伊祁晟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就这样紧紧地把她抱住，直到他感觉到怀中的人已经放松了不再挣扎为止。
“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知道吗？”看着伊祁晟坚定的眼神，静琪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伊祁晟小心翼翼地把静琪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接着将她横抱到床上。
“不要害怕，他们不是坏人，有我在，没有人会害你的。乖，别动。”说完，伊祁晟示意大夫上前为静琪诊治。
几个大夫轮流上前为静琪诊脉，可是听诊以后却是个个都面露难色，摇头不语。
“怎样？”
“回王爷，这位姑娘的脉象虽然急速敏乱，但是我们在她的身上未发现有明显伤痕，相信她所患的失忆并非由于外伤所致。至于具体原因，恐怕我们也无能为力。”
“饭桶！庸医！你们这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这一点小小的病都治不好，还当什么大夫！”伊祁晟怒道。
“王爷请息怒！依我们看这位姑娘的情况，敢情她是患了失心疯！这病多半是由于患者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以及精神上受到忽如其来的刺激所致，气结攻心引致神智昏乱。如今只能让她好好安心静养，服用一些宁神药物以舒缓病情，实质并无药方可治！”大夫战战兢兢地地说。
“王爷，能够借一步说话吗？”此时，凝香一脸凝重地道。
“你乖，本王很快就回来。”安慰好了静琪，伊祁晟随着凝香离开了房间。
“王爷，其实卓雅是我们在城南郊外的草丛里发现的。”许久，凝香才开口道。
“什么？”伊祁晟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疑惑。
“当日我们正从庙里祈福回来，记得那时候天色都已经全黑了。半路上暖香忽然说想要去解手，于是她就往路旁的高草丛去。谁知道才没过多久，我们就听见了她大叫。听到了叫声以后我们立马赶了过去，当时就连我们都吓了一跳，草丛附近竟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当时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唯有横下心上前去看看。这不看还好，那女子竟然是卓雅！”凝香说着说着，眼泪开始流了起来。
“我们当时也顾不上什么了，赶紧就让春鸾回来叫人帮忙，趁着夜深我们把卓雅偷偷抬了回来。原本我们打算等她醒了以后就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欧阳伟一家忽然消失，而且他们理当跟卓雅在一起的，怎么会让她…”
“那后来呢，有问出了什么吗？”伊祁晟愤怒地握着拳头，他早已联想到了这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没有，什么也问不到。王爷，刚才您也看见了，她从醒来以后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我们实在是拿她没辙，最后才唯有绑着她。”凝香低声说。
“这事还有谁知道？”伊祁晟问。
“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了。我们虽然不知道她的真正来历，可她毕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这种事情我们既不确定，纵然是确定了也不敢张扬，毕竟女孩子家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凝香回答道。
“好，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管是谁问起，你们就说是在寺庙里碰见她把她带回来的。至于其他，半句也不要多说。”
“妾身知道。”凝香看着伊祁晟愤怒切沮丧的背影，心中忽然感到一阵落寞。
凝香跟了伊祁晟这么多年，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位阴沉冷冽的王爷也会有如此动情的时候。此刻，她甚至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悲痛。
当伊祁晟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静琪已经服过了宁神药睡去了。暖香她们正守在床边，仔细地看着大夫如何为静琪更换手上的纱布。
“王爷。”
“都免了吧。”
“禀王爷，小的已经为这位姑娘配好了些宁神安睡的药，相信这样能够稍微控制住她的病情。至于她手上的伤乃是由利器所致，小人亦已经为其包扎上药，切记不能够沾水，以免引起伤口发炎。”大夫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道。
“辛苦你们了，张福，送大夫们离开吧。稍后准备马车，本王要带她回去。”
“可是王爷…”凝香的话被打住了。
“你放心吧，这次本王会好好照顾她的。”
凝香知道她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她们演出这么大的一台戏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伊祁晟把静琪带回去。一开始凝香就很清楚静琪的目的是什么，当初若非此事关系到了静琪的性命，她是绝对不会贸然帮忙的。这些年来她一直跟着伊祁晟，如果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如今眼看着计划顺利进行，她实在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看到了伊祁晟的爱，她不想要去伤害他，她不舍啊！
伊祁晟将熟睡的静琪轻轻抱起，他好像生怕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把她给吵醒。张福不敢怠慢半分，老早就已经命人回去把静琪之前住的院子给整理干净，他自己一直亲自守候着等待伊祁晟的吩咐。
“张福，吩咐下去，以后不管是谁，没有我的吩咐统统都不允许靠近这里。还有，你多派些人在附近保护着，上次的事我不允许再发生第二遍！以后她就由你亲自照顾着，少一根头发本王也要跟你追究到底。”
“是，小的知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去歇会吧。这儿有小的侯着，等小姐醒来小的马上通知您。”
“嗯。你把以前伺候过的丫头都找来，她怕见生人。”再仔细嘱咐了几句，伊祁晟才悄悄离去。
天气渐渐转凉了，原本苍翠的山野如今已显得了无生气。不过就算此时四周的风景再美，对于这群策马赶路的人来说也只不过是白驹过隙罢了。
“王爷！王爷！”张福紧张地奔跑着赶来。
“干嘛吵吵闹闹的？卓雅出事了？”伊祁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静琪。
“皇…皇上来了！”
“呵，他的动作还挺快的嘛。”伊祁晟好像是早有预料的一样，镇静地把手上的字写完，再接着道。
“来给本王更衣吧，咱们该去接驾了。”张福闻言赶紧从柜中取出衣服，他的手脚非常利索，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为伊祁晟穿戴好了。
“走。”
伊祁晟领着一众家眷下人齐首跪在大门前准备迎接伊祁健的到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五弟快快请起，朕这次只是微服私访，并不想声张。”早在南宫齐收到阿牛的传信之后，他们就已经开始暗中计划部署这次的行程。
不，实际上于民当初接到了消息以后就巴不得立马飞奔而至，要不是南宫齐硬把他‘关’在皇宫，说要从长计议并且等待一个合理的时机，他还哪能忍得到今天啊！不过话又说回头，在这件事情上面他是很佩服南宫齐的，得知自己妹妹被害遇险的消息之后还能够继续淡定地等机会，这样的人实在是恐怖。于民很庆幸这人是跟自己一伙的，毕竟跟这样危险的人成为对手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谢皇上！”
“皇兄，君臣之礼不可忘，臣弟也只不过是谨守本分而已。”
“五弟，你有时候就是太严肃了，谨慎得连咱们兄弟的情分都显得淡薄了。”
“皇兄教训的是，臣弟记住了。皇兄，一路奔波而至想必您也累了，赶紧进内堂去休息吧。”
“不，婉洳在哪？朕想要先见一下她。”于民正色道。
“臣弟明白，娘娘如今正在后花园中，请皇兄移驾。”说着，伊祁晟便走在前头为于民他们引路。
这王府的确也是极大的，于民他们跟着伊祁晟左穿右插的，走过了无数的游廊和怪石假山之后，才终于来到了静琪所住的院子。
“晟！你来啦！”也不顾来者是谁，静琪一看到伊祁晟就高兴地跑了过去。
“看你满头大汗的，小心吹了风会着凉。”伊祁晟不顾站立在旁的于民和南宫齐，径自拿出手帕为静琪擦拭额上的汗水，又示意丫头给静琪送上披风。
“晟，他们是什么人？”静琪注意到了于民和南宫齐，害怕地退到伊祁晟的身后去。
“没事的，不要害怕。这位是当今圣上，也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皇兄。皇上旁边的那位是你的亲哥哥，南宫齐将军。”伊祁晟逐一地介绍道。
“五王爷，她……”南宫齐看着眼前的这个面带纱巾的女子，那熟悉的声音和身影，让他霎时有些不知所措。
“来，把面巾拿下，让皇上和南宫将军认清楚你。”伊祁晟温柔地对她说。
“我不要！”静琪似乎很抗拒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容颜。
“乖，听话。相信我，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把面巾拿掉，让他们好好地认清楚你。”伊祁晟满是宠溺地哄着静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