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如自家的草窝
“你让我带着兵马回邺城救驾，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凛一直都想不明白，静琪为什么要他这么做。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到现在为止我对自己的猜测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再说，这事应该由皇上亲自告诉你的。”
“难道从公孙贵人小月，到你被劫走，这一切都是你们在自导自演的吗？”凛说着激动了起来。
“不，公孙媚小月是真的，不过害她的不是我。皇上要我前去祈福也是真的，不过这途中被劫原本是我和我哥想出来的逃走办法，可是后来也变成真的了。”
“此话何解？”凛不解。
“原本我们打算借此机会让我离开皇宫，可是不知为何中途竟然杀出了几个真的劫犯把我带走了。还好我让哥准备了迷魂香，不然现在我就真的失踪了。”静琪解释说。
“你为什么要走？你不是很喜欢皇兄的吗？”
“切，谁让他欺负我？既然在他眼中我是那种会谋害他儿子的女人，那我也认了。他让我走我就走呗！反正我是不稀罕。”静琪一脸不在乎地道。
“我实在是搞不懂到底你们演得哪出戏？我就好像个傻瓜一样被你们耍着玩！”
“不见得吧。我想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认出我了，而且你应该有派人一直跟踪着我，不然你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够找到益州。”静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原本也不确定那就是你，可是后来我进宫向皇兄禀报我遇到了一个叫做‘卓雅’的姑娘以后，皇兄好像顿时松了口气，而且时候我从南宫齐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担忧。这时候我就知道，我找对人了。”
“不管怎样，现在你知道我已经没事了吧！”
“但是我实在不懂你们到底在干嘛，你们好像，好像背后有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没错，就是有惊天大秘密！”静琪忽然正色道。
“所以，伊祁凛，尽快带着兵马回邺城去，要低调，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那你也总得告诉我原因啊？要知道未得允许私自带兵入城是叛乱！”
“我没让你入城啊，你只需要屯在附近保护就可以了。一定要低调，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皇上他们肯定也已经有所动作了，虽然不知道我想的跟他们是否一样，但是既然他们选择不告诉你就代表他们肯定是胸有成竹，不过我不愿意冒这个险。”静琪接着说。
“相信我，假以时日皇上定必需要你的帮助。”
“那你呢？”凛的眼睛里充满了忧伤。
“别担心，这事跟我脱不了干系，再说就算我现在走了结果也是一样，弄不好反而会误了大事。”静琪说。
“好，我相信你，现在我马上就调兵回去，你自己小心。”
“对了，我想要再问你一次。”凛忽然停住了脚步。
“嗯？”
“如果没有皇兄，我们会不会有可能？”
“不会。在我心里面从来就只得一个人，对我来说他不是皇上，也不是你的皇兄。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于感情，静琪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因为她相信留给别人一个假的希望比直接让他绝望来得更加可怕。
“你真狠，竟然连一点希望都不留给我。”凛自嘲般地笑着说。
“你希望我给你假的希望吗？不过就算你想，我也做不到。”
“好，我就是欣赏你做人够直接！很高兴能够遇见你，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说完，凛就大步离开了。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伊祁晟果然一大早就派人到倚香居去接静琪，好像生怕她会跑掉似的。
“卓小姐您好，小人是五爷府上的管家，今日过来是要接小姐到王爷府，请小姐上马车。”说话的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他身穿一袭墨绿色的绣花长衫，腰间挂着几件玉佩和类似令牌的饰物。
“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静琪稍稍打量了管家一下，问。
“回小姐的话，小人叫做张福。”
“原来是张管家，请问王爷他人呢？”静琪问道。
“小姐请不要生气，王爷因为忽然有要事身离开了益州，所以未能亲自前来迎接，不过王爷让小人转告说他会尽快回来。”
“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您不要误会。”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姐，时候也不早了，还是请小姐早些启程吧。”张福恭敬地福身道。
“好，我知道了，请让我再跟我的姐妹道别吧。”静琪说着转身看向凝香她们。
“静琪……”凝香她们满是不舍地拉着静琪的手。
“凝香姐，春鸾，燕蝶，暖香，这段日子以来谢谢你们的照顾，我很开心能够认识你们，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虽然只是短暂的相聚，可是我已经把你们视作亲人一般，希望将来我们能够有缘再见。”静琪微笑着，再一次深深地看了她们，为了不让眼角的泪水往下掉，她只好赶紧转身踏上马车离开。
“静琪！静琪！”
“静琪！”
“我们等你回来！”
渐行渐远，凝香她们的声音渐渐模糊，直到消失。
静琪独自坐着马车上，熟悉的街道在窗外飞快地闪过，当马车经过欧阳伟药店门前的时候，她真的很想让车停下来，这样她就能够亲自和静淑说再见。狂奔的马车终究还是没有听到静琪心中的诉求，它依旧不停地在大街上驰骋。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来了。静琪也从悲伤中清醒了过来，她从怀里掏出丝帕轻轻地擦干脸上的泪水，稍稍整理了一下妆容，才盈盈走下马车。
“小姐，这里便是五王府，请小姐移步，小人为您引路。”张福笑嘻嘻地走在静琪前面，热情地向她介绍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这五王府占地面积可谓非常广，只见张福带着静琪左穿右插，徘徊了足足将近大半个时辰才勉强到达静琪所住的院子。院内佳木茏葱，奇花闪灼，假山奇石应有尽有，细看之下竟有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而且在靠近房间的地方还种满了静琪最喜欢的玉兰花，再仔细瞧瞧，这里的布局摆设竟然和翠芳殿极其相似。
“小姐，这是王爷特意为您建造的，请您看看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或者是缺了什么，请尽管吩咐，小人马上为您办到。”张福似乎是看出了静琪的震惊，说完以后便静静地呆在一旁等候吩咐。
良久，静琪终于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不过让她惊震的并不是眼前这美得宛如仙境般的地方，而是伊祁晟对她的心意，她根本万万没有想到伊祁晟竟然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居然在府中仿建出一座翠芳殿，要是被发现了的话此事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在这封建的君主统治制度之下，就是不被处极刑都很有可能被没收封地乃至充军塞外！
震惊过后，随即引发起静琪一连串得思考。她实在是不明白，到底伊祁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而且还喜欢到了这种程度！在静琪的记忆里，自己跟这个五王爷从来也没有什么交集啊，这么久以来说过几句话也是屈指可数的，这人怎么就这么奇怪地爱上自己了呢？静琪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哎唷！怎么你还在啊？痛死我了！”静琪沉思着来回游走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张福的存在，一下子就撞上了。
“额……这个，小人在等候您的吩咐。”被撞倒了还被埋怨的张福可怜兮兮地看着静琪。
“什么吩咐？没事没事，这里一切都很好，你可以走了。”静琪不耐烦地打发着张福。
“是，小的告退，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遣人来找我。”张福刚想转身离开，却又被静琪给叫住了。
“等一下。”
“请问小姐有什么吩咐呢？”
“你们王爷什么时候回来？”静琪问。
“这个小人也不太清楚，不过王爷说了，小姐您就把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家，不需要拘谨，下人们会好好照顾小姐的。”张福笑着说。
“知道了，下去吧。”不安的感觉笼罩着静琪的大脑，她实在猜不出伊祁晟这样做究竟有何用意。他只是想要留着自己吗？不，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这样，静琪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和不安住进了这座酷似翠芳殿的院子，住进了五王府。
如果说皇宫是个金雕玉砌的金丝鸟笼，那么这五王府就铁定是个金碧辉煌的大监牢。最起码对静琪来说确实如此。自从那天被张福带到这里以后，一连十天时间下来，静琪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逛园子，而且每走一步身后都总有十多人跟着，有家丁、有护院、有丫头，还有那整天喋喋不休的张福管家！不管她再怎么吵闹，张福就是不让她离开王府，说这是王爷的吩咐。一气之下，静琪干脆连花园都不逛了，整天就直直地呆在房间里写书，她说是要把这一路以来的事情给写下来，好让以后回去可以用作新书。
“啊！闷死人了！”几乎每天的同一个时间静琪都总会忍不住这样大叫几次，这些天以来跟着伺候她的丫头早就已经习惯了。
“小姐，不然奴婢陪您出去走走？”说话的是张福安排给静琪的其中一个丫头，名叫小翠。
“出去？还不就是那破院子！就算你们王府的院子再大再美，每天这么对着实在让人生厌！”静琪的话让小翠冒出了一额冷汗。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竟然说王府的花园是破院子？那可是他们家王爷请来最顶级的工匠建造出来的，每一朵花每一棵树甚至是每一块石头的价值都可媲美黄金白银！这宛如仙境般的地方怎么到了这位主的口中就成了破院子呢？要知道连一贯娇纵的侧王妃也对这院子情有独钟的啊！
“干嘛了？怎么一脸奇怪地盯着我看？”静琪看着小翠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看，心情更是不悦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小姐恕罪！”小翠知道自己失礼了，连忙低头请罪。
“用得着怕成这个样子吗？我会吃了你不成！”静琪一肚子的晦气也只好发泄在可怜的小翠身上了。不过这对于小翠来说也是很平常的，因为这里的每一位夫人都是这样子，她们只要三天两头见不着王爷就要随便找人来骂一下发泄，小翠相信静琪也是如此。
“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要午睡。”静琪也实在不是个爱折腾人的主，而且看着这丫头战战赫赫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很怕自己，就像是当初的小涛子他们一样。
“是，小姐。奴婢就在门外候着，不打扰小姐休息。”小翠像是得到特赦一般，赶紧捧上茶具急步离开房间。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静琪真不知是该笑还是生气。终日无所事事实在让人厌烦，还好这里的床很舒服，能让她睡个好觉。
“吵死了！是谁在外面啊！”看来今天是特别的，静琪才刚睡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表演乐声，好像是有谁在唱戏似的。
“小翠！小翠！”一连叫了几声也听不到小翠的回答，静琪只好自己穿上衣服出去看个究竟。
“该死的，什么人啊！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不许闲杂人等乱走的吗？”静琪一出门就朝着人群大喊。
静琪说的并不假，这是伊祁晟下的命令，他不许任何人踏入这座院子半步，违者一律重罚。
“喂！我让你们停下来听见没有！”似乎现场没有人听到静琪的话，盛怒之下她一手把乐师的鼓棒给抢走，接着用力地击打鼓面。果然，听到了鼓声所有人都停下来了。
“你们在干嘛？没事到人家的院子里敲锣打鼓的，神经病啊？”静琪大声道。
“哟，我还以为是哪来的村野乡姑在这大吼大叫，原来是王爷请回来的‘贵客’啊。”说话的女子正是伊祁晟的其中一名侧王妃，名字叫做上官凤霞，据说她是伊祁晟众多妻妾中最得宠的一个。
静琪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这名女子，瞧她一身桃红色的纱衣罗裙，修长的玉颈，腰间用翠缎紧紧束缚了起来，使她原本纤细的柳腰看上去更加迷人。眼前的人无疑衣着十分艳冶大胆，再加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妖，看上去带着几分媚意。小嘴微微张合，联带她身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极具诱惑的邀请，足以牵动起每一个正常男人的神经。
静琪心中暗暗惊叹，难怪这女人如此得宠！其实打从静琪住进五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听张福详细地讲述过府中的形势，只是她平日很少离开这座院子，所以她见过的侧妃姬妾也实在不多。
据说伊祁晟至今仍并没有迎娶正妃，然而在侧妃之中最得宠的就是眼前这位上官凤霞，她是当朝户部尚书侧室所出，她的母亲原本是一名歌姬，后来怀上了她才正式被纳为小妾，而她身上也正正继承了其母亲的妩媚妖艳，深得王爷宠爱；其次是工部侍郎的正室小女儿林宛婷，初进府的时候静琪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静琪就觉得这位林小姐极具大家风范，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接着还有副都统的女儿、盐运使的侄女、副都御使的外甥女等等。一共是五位侧妃，十数名小妾，再加上歌姬、舞姬各十六人，这偌大的五王府简直活像一个小后宫。
“喂，你看够了没有？本王妃的丽颜岂是你这等卑贱的女子能够瞻仰！哼，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人把王爷迷得团团转，还特意为她植树栽花，原来只是个妓女，而且还是个破了相的妓女！”上官凤霞越说越是起劲，她以为静琪是怕了她才不敢作声。
“吵什么吵啊你，老女人。”静琪不屑地道。
“你！你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遍！”上官凤霞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说又怎样？老女人。没有镜子就回去倒盆水自己照照看，你眼角的鱼尾纹都快比手指还粗了！”静琪故意大声地说。
“你胡说什么东西，什么‘鱼尾纹’，你有病啊你？呵，果然是什么样的主教出什么样的奴才，就你这牙尖嘴利的女人才能教出这么不懂规矩的丫头！”静琪刚开始还不懂上官凤霞的意思，后来她才想起小翠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