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世上还是好人多
“她们俩从进门到上房间也都是罩着面巾的,小的实在看的不清楚。不过那画报上的人小人实在是觉得眼熟,第一个就想起那丫头了”小二一脸无辜地道。
“九爷,难道您是怀疑她们是故意伪装成这个样子的?”清风问道。
“我不确定,不过这两名女子的身份太可疑了!说是娘娘为了掩人耳目,刻意乔装的也绝不为过。”伊祁凛回答说。
“九爷,何必如此苦恼?一般易容的颜料即使能够防水,但也都绝对抵不过醋酸。”一旁的侍卫建议道。
“没用的,既然她们有把握明目张胆地现身人前,就表示她们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拆穿。天下何其之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次在背后帮腔的是南宫家。”凛道。
“王爷的意思是,您认为这次娘娘失踪不只是单纯的被挟持?”清风问。
“清风,你曾经跟南宫齐交过手,你认为区区几个毛贼有本事在他南宫齐手下把人抢走?”
“不!绝不可能。清风敢说,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够敌得过南宫将军。”清风恍然大悟。
“这事事关重大,我们决不能疏忽处理,万一打草惊蛇只恐怕会连这唯一的线索都消失。清风,你带几个人暗中监视她们,有什么发现马上向本王汇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清风领命!”
“本王现在回宫向皇上禀明情况,李安广,你继续带人马往南搜索,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是!”
凛的心中怀着种种不安以及不解,到底这是怎么的一回事?按理说这嫔妃失踪如此的大事是该要仔细巡查,可是也绝对不可能如斯的劳师动众,皇上的这个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的确,婉贵妃被劫失踪一事很快就在邺城传了开去,城中百姓更是对此事大肆谈论,一时之间在邺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
“臣弟叩见皇上!”伊祁凛抬头发现南宫齐也在殿上。
“九弟无须多礼,快起。找到婉洳了吗?”于民急切地问。
“臣弟无能,还没有找到。”
“朕都已经这般大张旗鼓地搜寻了,为何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于民激动地拍打在案上。
“皇上,臣弟尚有有一事要说。”凛道。
“说。”
“臣弟带人在邺城附近的小镇中遇到两名女子,这两名女子无论身高体型都与失踪的贵妃娘娘和宫女蝶儿极其相似。”凛说着不时看向南宫齐。
“当真?那她们如今人呢?”于民紧张地说。
“回皇上,臣弟确认后已经将她们放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民皱着眉问。
“据臣了解,这两位姑娘是江南人氏,此次进城只是为了经商办货,并无可疑。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位姑娘的脸上更是留有难看的烧伤痕迹。”凛小心地说道,他不忘留心地观察南宫齐表情的变化。
“她叫什么名字?”于民问。
“卓雅。”凛道。
“卓雅……卓雅……琸雅。九弟,你跟婉洳相交匪浅,在你之见,你觉得她是否就是婉洳?”于民反复叨念着凛所道的名字,忽然像是安下了心。
“臣弟不知道。不过根据臣弟与这位姑娘交谈发现,无论是谈吐举止还是其他方面都与贵妃娘娘有着很大分别。”
“九弟,朕相信你。如今在朝中,朕唯一能够相信的就只有南宫卿家和九弟你。你们就是朕最好的左右手,朕缺一不可。”于民说得很是认真,然而他的这话也并不是假的,内忧外患早已令他心力交瘁,如今,他只希望能够早日将这个重担回归到伊祁凛手中,好让他能够好好地和静琪走以后的路。
“好了,寻找婉洳的事就交给九弟你继续去办,一有消息立刻回报。朕还有其他的事要和南宫将军讨论,九弟你就先回府休息吧。”
“臣弟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望,臣弟先行告退。”伊祁凛眼见着南宫齐一语不发,听着他的话也面不改色,不过伊祁凛是铁定了心,一日问不出个究竟他是绝不罢休。
“皇上,您在想什么呢?”南宫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读不懂于民的表情。霎时是紧张、担忧,霎时又是欣喜,这皇上的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呢?
“朕只想事情能够尽快结束,好让一切重归正道。对了,婉洳的事大概你也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气去找,私下派几个人去寻刚才凛所说的那名叫‘卓雅’的姑娘便可。不过你要小心,不要被凛的人发现了。他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就表示他必定已经有所行动。”于民接着道。
“好了,朕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接下来,只要好好地等待就可以了。”
“皇上英明!微臣谨遵皇上吩咐,如果没事的话微臣先行告退。”
“嗯,下去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喳!”
南宫齐才刚步出大殿,就已经听到了凛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南宫将军。”凛并没有离开,他一直站在羽翔阁不远处的矮树下等待着南宫齐。
“九王爷吉祥!”南宫齐恭敬道。
“你我还需搬出这般客套话?”凛道。
“微臣不敢,敢问王爷是否有话要对微臣说?”南宫齐问。
“到底婉贵妃是真的被挟持失踪,还是另有内情?”凛也省得拐弯抹角,干脆直接问。
“请恕微臣愚昧,不懂王爷所说的是什么内情。微臣当日是亲眼看着婉贵妃被黑衣人挟持离开树林的,此事赵峸贵将军亦能作证。”
“就恐怕连赵峸贵也是被蒙在鼓里。南宫将军,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凭这区区几个毛贼能够在你手上把婉贵妃捉走?你这话也未免太虚了吧。”凛笑到。
“当时情况危急,微臣为顾及娘娘的安全,并未来得及出手犯人便已经逃脱了。”
“当真是这样吗?南宫将军,当日被劫的钱庄是你南宫家的产业吧?想必也损失了不少吧。”凛诡异地问。
“那是族中一位远亲所经营的钱庄,于我们并没有直接关系。至于损失与否,亦不是我们能够干预的。”南宫齐不紧不慢地回答着。
“哈哈哈,南宫将军果然做事紧密,怪不得皇兄对你如此信任。好,此事本王自会继续追查,不再耽误南宫将军的时间,请!”凛眼见再僵持下去也终究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不过经此一问,凛就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九王爷,您是聪明人,自当明白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皇上的安排定是经过心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为臣者自当竭力完成差事即可。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皇上操心,我们根本无需多虑。待一切妥当以后,皇上对朝中众人必然自有一套说法,您又何须操之过急呢?万一坏了大事,那么皇上这次可就冤了。”南宫齐的话实在为凛带来了不少的冲击。起初他只是以为南宫齐有份帮助婉贵妃离宫,可是如今听他的语气,似乎这事皇兄是知情的,不,不仅是知情,皇兄亦参与其中!
“到底你们背地里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凛想着觉得十分生气。
“王爷,难道您不相信皇上了吗?这一切皇上自有主张,王爷您只需要继续配合着就可以了。”南宫齐没有再多作停留,临走前他还念道‘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伊祁凛并非是个不分轻重的莽撞之人,他明白南宫齐的意思,知道皇上此举绝对是非同小可,不然凭皇上对婉贵妃的宠爱又岂有任其离宫之理。几日下来,伊祁凛继续每日坚持亲自带兵追寻婉贵妃的下落,虽说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但他也绝不马虎。
另一方面,静琪和蝶儿老早已经离开了邺城数百里远,如今她们正刚好来到了益州。
“啊,都听说益州这里人杰地灵、山明水秀的,今日一见果然非虚。蝶儿你看,这里车水马龙的,搞不好比邺城还有来得热闹!”静琪高兴地道。
“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蝶儿问。
“好蝶儿,你放心,有我在一天都会把你给带着的。天大地大你还怕没我们容身的地方?”静琪高兴地答道。
“不如我们回赵家村吧?”蝶儿提议到。
“不行,现在不能回去。你忘了啊?我们现在可是‘死人’,再说万一现在回去让人给发现了不就前功尽弃?”
“可是小姐,我们的盘缠都快用完了,再这么下去我们早晚要露宿街头。”蝶儿拿着钱袋对静琪说。
“哎呀,大不了我们就去打工呗!还怕饿死不成!”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静琪的心里现在完全没谱。打工,她能干什么呢?以前在赵家村的时候还能教教孩子们读书认字,帮着干些细活,后来被丞相接回去以后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说明白点,她根本不懂得该如何在这里独自生活。
“喂,你干嘛!把钱袋还给我们啊!”静琪想得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蝶儿大喊大叫。
“干嘛?”
“小姐,钱袋被他给抢走了!”蝶儿指着前面一个身穿墨绿布衣的男子道。
“什么?小偷别走!救命啊,抢劫啊!来人啊!”静琪一边大叫一边追着那人狂奔。
“小姐!小姐!啊!”蝶儿跟着在后面跑,却不小心跌倒了。
“啊,哎!蝶儿你怎么了?”静琪回头看着受伤的蝶儿也顾不得去追小偷了。
“小姐,对不起……”蝶儿自责道。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哭也哭不回来。怎样?扭到了吗?来,我带你去看大夫。”静琪说着就要扶起蝶儿。
“小姐,可是我们现在哪来的钱啊?”蝶儿哭着说。
“放心,有我在,走吧。”静琪接过蝶儿手中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扶着蝶儿来到一家医馆门外。
“大夫,请问大夫在吗?”静琪叫道。
“我是这里的老板,姑娘,请问有何吩咐?”
“大夫,我们刚到此地,刚才钱袋被小偷给偷走了,如今我的丫头脚也受了伤,请问您能否行个方面,替我丫头看一看?”静琪礼貌地问。
“去去去,我管你是什么人,没有钱还敢来看大夫?走走走,别弄脏了我的店。”老板大声吆喝道。
“大夫,请你行行好!我这里还有一块玉佩,相信也能卖个钱,请你行个方便!”说着静琪从怀中拿出一块上好的暖玉。
“小姐,这怎么可以!这是夫人留给您的!”蝶儿认出了这是临行前赵大娘交给静琪的玉佩。
“这都是身外之物,怎么跟你的脚相比?大夫,求求你!不够的话我还有这个发簪。”说着静琪又把头上的琉璃簪取下。
“小姐这更加不可以,那是……”蝶儿想说这是伊祁健送给她的,静琪一直宝贝得不得了。
“喂,你们就别再东拉西扯的了,就算你们愿意卖,我也不愿意买。这点破东西谁知道会不会是假货?”药店的老板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你!”静琪气得脸都涨红了。
“老板,这位姑娘的药费就由我来付吧。这里够了没?”忽然一个身穿朱红绣花锦缎的女子拿着一锭碎银说道。
静琪好奇地观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一身上好的朱红苏绣锦缎搭以蚕丝披纱,衣着明显比常人要大胆,领口的位置开得极低,使她细致如雪的肌肤能毫不吝啬地展露于人前。一头乌黑秀发轻巧地盘上一个松散的美人髻,更衬显出她的慵懒和娇媚。
“够了够了,小的马上给姑娘治疗。”老板接过银子,笑嘻嘻地让人把蝶儿抬了进内堂。
“多谢夫人相助。”静琪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的这名女子。
“夫人?哈哈哈,竟然有人把我喊夫人,哈哈哈!”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疯狂地大笑着。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吗?”静琪疑惑地问。
“没有没有,实在不好意思,把你吓到了。”女子收起了夸张的笑声接着说。
“姑娘,实不相瞒,我是倚香居的老板,我叫凝香。”
“原来是凝香姑娘,请恕小女子冒昧。我本姓卓单字一个雅,刚刚受伤的是我从小就带着身边的丫头,叫做蝶儿。我家本在江南经营字画生意,后来因为爹爹资金上的周转不灵,于是就借来了地下钱庄的银子。祸不单行,爹遭奸人所害,最终家财散尽。走投无路之下,眼见就要债主临门,爹爹一时想不开就放火烧了房子。”静琪伸手擦了下眼角,继续道。
“我俩原本是要前往汴京投靠一个远亲的,但正如凝香姑娘所见,我们初到贵地就让小偷把盘缠给抢走了,现在身无分文,别说是旅费了,我们现在就连温饱都成问题!凝香姑娘,求您帮帮我们,让我们到您的店上帮忙干点粗活!我俩只求三餐一宿!”
“看你谈吐不俗,十指尖尖的,想必以前家中定是非官即富。像你这样的富家小姐,能干什么粗活?再说,你知道我倚香居是做什么生意的吗?”凝香笑道。
“请凝香姑娘明示。”
“唉,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倚香居做的是男人生意,说穿了也就是青楼。”
“没有关系,凝香姑娘,不管是打杂还是什么的,我们都能干!只求您不嫌弃给我们一个机会!”静琪说着想要下跪,被凝香一下扯住了。
“你别这样,雇用你们不是问题,我只怕你一个大家闺秀,有损名声。”
“凝香姑娘,所谓马死下地走,我们现在连吃,住都不能够解决,纵然徒有虚名又有何用?”静琪说着眼睛都红了。
“好,说得好!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刚强的一名女子!我看这样吧,你们就先跟我回去,到时候我们再商量一下要怎样安置你们。”凝香提议道,“谢谢您,凝香姑娘!谢谢您!不过,我的脸…”静琪虽然并没有脱下面巾,但是凝香亦是个聪明人,她听着静琪所说的一切心中有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