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雨从天降
“如此说来，臣妾是不是应该感谢婉妃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公孙媚狠狠地咬着牙道。
“本宫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希望！我只希望平平静静地过我自己的生活，不想跟你或者其他人再有什么冲突！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本宫管不着。”静琪决定不再理会公孙媚，正要转身离开。
“喂，你干嘛啊？”公孙媚突然跪倒在地上抱着静琪的小腿。
“婉妃娘娘，臣妾有什么做错的您不妨直说啊！臣妾一定会谨记您的吩咐！”公孙媚得眼泪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刚才还是一脸嚣张的。
“你忽然干嘛啊？起来啊，有病啊你？”静琪用力地想要扯开公孙媚的手。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公孙媚忽然像疯了一般地摇曳着静琪的腿，自己的身体不停朝湖边挪动。‘扑通’一声，原已结有薄冰的湖面碎裂了，随即而来的是公孙媚凄厉的一声惨叫。
“啊！”
“公孙贵人！公孙贵人！”岸边的人顿时乱成一团。
静琪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忽然又看见另一个身影投入湖中。这，竟然是于民？静琪回来神来，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在她眼前的这个穿着明黄色九龙戏珠袍的男子，确实就是于民。
不一会儿，于民抱着同样湿漉漉的公孙媚回到岸上，此时的公孙媚已经失去了知觉，昏迷在于民的怀中。于民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上还在滴水，刚上岸就大声叫嚷着让人去传太医，自己则抱着公孙媚头也不回地快步朝玉贵殿走去。
静琪的脑袋忽然死机了，一连串突发的情况让她实在弄不清个所以然。然而她最无法想象的是于民竟然会想也不想地就纵身跳入冰湖去营救公孙媚，并且对自己视若无睹。静琪忽然觉得冰冷的感觉充斥着全身，使得她不停地颤抖。
“娘娘？您怎么了？是冷了吗？”一旁的素玉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走，我们也到玉贵殿去看看。”静琪被素玉唤回了神，带着从未有过的心情朝玉贵殿的方向走去。
“参见婉妃娘娘。”玉贵殿内早已塞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然而这当中又有多少个是真心问安的呢？
“不必多礼，公孙媚情况怎么样了？”静琪问。
“呵呵，想不到婉妃你倒还会关心公孙贵人啊。”陈妃一脸讽刺地说。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婉妃，你自个儿心知肚明啊！”陈妃笑道。
“婉洳，到底是不是你把公孙贵人推进湖里的？”贤妃紧张地握着静琪的手道。
“当然不是！我……你们都以为是我害她的对不对？”静琪顿时明白了一切。
“哼，哪个做贼的会说自己偷了东西？”陈妃不屑地笑着。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信不信由你们。”静琪生气了。
“婉洳，我当然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当时在场的宫女和太监，他们都说是你把公孙贵人推进湖里的，就连皇上也……”贤妃止住了。
“皇上也认定了是我做得是不是？”
“婉洳，你得给我们说清楚当时的情况啊！皇上一定不会胡乱冤枉你的。”贤妃安慰道。
“皇上当然不会随便地冤枉人，可是这次，是皇上亲眼看见的。是你，把公孙贵人推进水里。”陈妃一字一句地重复着。
“够了！都给朕住口！”此时于民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皇上，公孙贵人怎么样了？孩子呢？”贤妃第一个上前询问。
“媚儿没事，太医说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变无大碍。孩子，没有了。”于民的眼中满是悲痛。
“皇上请节哀，公孙贵人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贤妃娘娘此言差矣！臣妾以前就听娘亲说，这小产啊是可大可小的，万一处理不当，随时大小不保！”聂若晴说。
“这也倒是，一尸两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说对不对，婉妃？”陈妃故意把话说到静琪身上。
“臣妾相信婉妃娘娘也不是故意要推公孙贵人下水的，当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聂采女，一个人见着了是误会，两个人见着了也可能是误会，不过这一群人看到的，恐怕就不是误会了吧？”陈妃见于民没有说话，更加得意了。
“陈妃娘娘，把公孙贵人推下水对婉妃娘娘可没什么好处啊！婉妃娘娘深受皇上喜爱，难道还会记恨公孙贵人的孩子不成？”聂若晴跟陈妃一唱一和的，压根儿没完没了。
“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没有做过。”静琪冷冷道。
于民一直沉默不语，现场的气氛一再寂静了起来。
“皇上，公孙贵人醒了。”于民闻言快步走进内室，只见公孙媚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
“媚儿，你怎么了？”于民坐到床边，关切地问。
“皇上，是媚儿没用，媚儿保不住皇上的孩子。”公孙媚紧紧抱着于民，有气无力地哭着。
“不，没有关系，你不要太过自责。太医说了，只要好好调理，你的身体很快就能够恢复。”于民安慰道。
“皇上…”公孙媚一脸楚楚可怜地娇声喊着，与刚才嚣张得接近狂妄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媚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掉下水呢？”于民问。
“这…”
“你放心，有朕在，你尽管说。”
“臣妾见着今天天气不错，本想到常春湖畔散散步，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然后半路上遇上了婉妃娘娘，娘娘似乎对臣妾昨夜离席的事情很生气，于是就训斥了臣妾几句。臣妾身体一时支持不住，所以就失足掉下湖中了。”
“真的只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刚才朕看到你们拉拉扯扯的？而且据巧儿所言，你是被‘推’下去的。”于民故意问。
“皇上，臣妾不敢欺瞒皇上，臣妾说的都是实话！请皇上不要责备婉妃娘娘，这一切都是媚儿的错，是媚儿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的，与娘娘无关。”公孙媚哭得更是委屈，样子甚是可怜。
“好了好了，你放心，朕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你什么也不要管，好好休息，一切等你好了再说。”于民轻声安慰道。
看着公孙媚那一脸虚伪的眼泪，她简直无言以对。俗语说虎毒不吃子，这女人为了自保，竟然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孩子给杀掉！甚至还将这所有的恶行归结成一个意外，一个由她‘南宫婉洳’亲手造成的意外！现在包括于民在内，所有人都相信并且认为是她故意害公孙媚小月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静琪总算是深深领略到了。
“公孙贵人，也难为你在这个时候还记挂着替我求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陈妃娘娘说得对，这‘一个人’看到的可能是个误会，但是这‘一群人’看到的就不可能是意外了。”静琪实在非常生气，这屋子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除了各人虚伪的嘴脸让她恶心以外，于民那一脸饱受‘丧子之痛’的表情就更是让她生气！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理当处以谋害皇室血脉之罪，就算不砍头恐怕也是免不了被贬冷宫了吧，皇上？臣妾如今就滚回锦麟宫面壁思过去，静待您的一张圣旨！”说完，静琪福了福身便昂首离去。
当日静琪一气之下离开了玉贵殿，临走前还亲口说要等候皇上的圣旨发落。对于此事早有不少的人在背后窃窃私语，有的认为皇上向来偏爱婉妃，对于此事定然是不了了之；有的人则认为无论皇上对婉妃的感情有多深，也总抵不过骨肉亲情；更有的甚至认为此事大快人心。
“娘娘，您今天的精神特别好！”亦雪边伺候着陈妃梳头边道。
“呵呵，这是当然！现在皇宫里头都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在猜皇上到底会判处婉妃何罪。”
“可是奴婢怕皇上未必舍得。毕竟皇上向来偏爱婉妃，对她的所作所为一贯都是不闻不问的，这次，恐怕也未必例外。”亦雪毫不顾忌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傻亦雪啊，你想的没有错，不过太表面了。你再想想看，从那天开始到现在，皇上有没有到锦麟宫去过？这事上，不论最后婉妃是否有罪，这也足以让皇上对其疏远。而且啊，重要的是公孙媚的肚子确实是没有了！”陈妃一脸阴冷地笑着说。
“娘娘英明！还是您想的透彻，只要皇上疏远了婉妃娘娘，那么一切也就好办了。”
“哈哈哈，没错，只要没有了南宫婉洳在这边碍手碍脚的，皇上早晚就是我的了！”陈妃接着道。
“现在啊，咱们就等着瞧，看看她婉妃是否有这个本事能够逃得掉悠悠众口。”
然而事实似乎并没有如陈妃所愿，几天时间过去了，宫里却依旧还是静悄悄的。那些等着看静琪受罪的人如今都是心急如焚，无奈皇上迟迟没有发话，他们自然不敢声张。
“啊！气死我了！这到底算什么嘛？”自从那天在玉贵殿跟于民冲冲碰面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娘娘，请您冷静点！遇到了那样的事情，皇上最近肯定是忙不过来，所以才没有来看娘娘的。”素玉以为静琪是因为被冷落而大发脾气。
“难道他忙得连处置我的时间都没有吗？所有人不是都已经认定了是我害公孙媚小月的吗？这可是谋害皇室血脉的死罪！怎么现在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是要让我自生自灭吗！”
“娘娘，请您不要这样，现在事情也都还没调查清楚，怎么能说是娘娘的所为呢？娘娘，您可千万要沉住气，不可以鲁莽啊！”素玉劝说道。
“我们家小姐才不会干这样的事！就算没有怀孕小姐也已经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了，她还需要这样多此一举冒险吗？”蝶儿生气地接着继续说。
“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这件事就不可能跟我们小姐有什么关系嘛！他竟然都不信任我们家小姐，真是枉费了小姐对他的一番心意！”
“蝶儿，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这可是要杀头的啊！”素玉连忙压下了蝶儿的话。
“可是不管再怎么说这也确实是太冤了我们家小姐啊！现在皇宫里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说小姐的坏话，大家都说是小姐故意把公孙贵人推下冰湖里害她小月的。皇上现在虽然对此事不作追究，可是他也并没有还我们家小姐一个清白啊！”蝶儿说着委屈的哭了起来。
“蝶儿说的对，他根本不相信我！他以为我为了争宠就什么事都能够干得出来，他以为我还在嫉恨公孙媚，还在嫉恨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认定了我的小心眼，认定了我不能接受那孩子的存在！打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我，还说什么为了我可以连孩子都不要！这都是屁话！”说着，静琪生气的冲了出去。
“娘娘！”素玉本能地紧着静琪的脚步。
“不许跟来！谁都不许跟来！”素玉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唯有停住脚步，目送着静琪离去。
“蝶儿，我就让你别说了，你还要说这样的话刺激娘娘！”素玉生气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光面堂皇的道理蝶儿不会，蝶儿只是知道小姐对皇上的感情都是出自真心的，小姐向来是把皇上看成夫君而不是君主！小姐从来不稀罕什么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小姐只想要得到皇上真心的一点爱！旁人不管说些什么，想些什么，小姐都不会去介意，她唯一介意的就只是皇上不相信她！这对她而言，简直比死还有可怕！”蝶儿讲的这些话，素玉又何尝不明白？自从第一眼看到静琪，素玉就知道她是特别的。
“蝶儿，好蝶儿，你比谁都要了解主子的心情，也比任何人都要在意主子的事。可是蝶儿，你要知道，这里是皇宫，‘祸从口出’这四个字难道你还是没有学会吗？不管再怎么说，皇上就是皇上，皇上就是君主，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夫君的。这样的事情我想主子早就已经明白，难道你看不出来主子这一路上都在努力地改变自己吗？就算主子不稀罕什么尊贵的身份，但是她稀罕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能够配得上他与之称作的‘夫妻’的，天底下也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素玉姐姐！小姐真的好可伶，上天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小姐！”蝶儿紧紧地抱着素玉痛哭了起来。
素玉轻轻地拍着蝶儿的背安慰她，然而如今她实在完全无法想象事情将会如何发展，但愿一切都不要弄得无法挽回才好。
兴华宫。
“让我进去！让开！”
“婉妃娘娘请回，皇上已经交待过了，不会接见任何人。”静琪被守卫‘恭敬’地拦在了兴华宫门外。
“到底是‘任何人’还是只有本宫一个人不见？今天我就偏要进去！让开！”静琪实在无法再这样忍受下去，哪怕事情与自己无关，但她也宁可接受制裁。若是再这样华丽丽地被无视下去，她会疯掉的！
看着一脸盛怒的静琪，侍卫们实在不敢再作阻挠，要知道眼前的这位主子可是皇上最为钟爱的，然而从公孙贵人小月的这件事上就更加能够看出皇上对她的重视。
“娘娘，娘娘您先请回！皇上现在正……”这回换荣南把静琪拦在了寝室门外。
“荣公公！”
“娘娘，请您千万要沉住气，万万不能着急啊！”
“不过……”静琪的话被屋里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为什么！她明明说过她可以接受那孩子的，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她又要亲手毁了他！”于民伤心地把酒往嘴里灌。
“皇上，保重龙体，酒乃穿肠之物，实在不宜多喝啊！”若晴嘴上规劝着，手却不停地朝于民杯中倒酒。
“那可是朕的孩子！朕说过，她不喜欢的话朕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朕？到头来她还要自己动手！”
“皇上，婉洳姐姐这样做也是因为爱您啊！面对心爱的人，女人眼中永远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何况那是皇上的孩子？后宫之明争暗斗的事情早已并非罕见，当中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也因此而丧命。不过臣妾实在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温婉恭顺的婉洳姐姐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若晴眼泛泪光地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