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假期机场（2）
（2）
“谢谢师傅！”卿峰下车，与师傅结账后便往后备箱走去。“程曦，你都不帮我拿行李的吗？”
“我这不是受伤了，不能举重物，你的箱子太沉了！”程曦拉起了拉杆，动身往里边走去。
“行的，你，忘恩负义的，还亏我在医院帮你辅导……”
“哈哈……”
三人拉着各自的行李，并排着，往入口走去，卿峰在中间，两人在旁边，程曦在左，苏雅跟着右边。突然来了一阵风，顿时寒冷了不少，程曦赶紧裹紧了围巾，拉了一下羽绒服，脑袋有点昏昏欲睡的困意。
“赶紧的，怎么走的这么慢，还要换机票呢?”
“来了！”程曦回头望了一下这个城市，默默地道了一声“再见”，进入了安检处。
“丫丫学姐，你哪里人啊？”
“我，安徽六安的！”
“那怎么做飞机啊，不是动车快一点吗？”
“谁和你说的，动车快一点，都不方便，好吗？”
“我室友啊，说还是动车快的很……”
经过了安检，程曦觉得更冷了，也许就是刚才的风吹得太猛了，倒灌到了领子中，身子有点颤动。抬头望了一下机场的顶棚的灯，便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程曦！程曦……能听到吗？”这样的声音在程曦的耳边响着，但就是睁不开眼睛。
身边不断传来求救的声响和那些哭天喊地的喊声，救护车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道路两边的车渐渐地放慢了车速，让出了急救车道，医护人员及交警在现场急救着。
这，地方怎么有点熟悉，程曦走在其中，被人群簇拥着，不停往后退去。都市的路灯，在这时亮了起来，高楼，这建筑，这标志……程曦想起来了，这是那个暑假，那场事故，那个妈妈离去的傍晚。
于是摆脱了人群，拼劲全力，往前方跑步，口中不停地喊着：“妈妈……”，只是所有的人，都在往后退着，他怎么也前进不了。
在一股神秘力量的推动下，程曦突破了人群，抵达了出事的大巴车边上。
“护士小姐姐，能帮我先救我妈妈吗？叔叔，能帮我找一下妈妈吗？”程曦仿佛看见了希望，在大巴边寻找了熟悉的身影。
医护人员死死地拉住了他前进的身影，就在快要挣脱的一瞬间，程曦看到了靠窗的一只衣袖，是那件淡粉色的连衣服，有一只蝴蝶绣在衣袖边上，只是沾满了血迹。
“叔叔，阿姨，快……帮我救救这个人，就靠窗的红色连衣裙的人，她是我妈妈，是我妈妈！我不能失去她的，还有我妹妹！还有我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妹妹……求你们，救救她！”
“我们会的，我们一定会的，请你相信我们！”
“不，我不……你们知道吗，她后来死了……你们怎么还不救她！就现在，行吗？去救她，赶紧救她！”
“小朋友，你们平静一些吗，再这样……我们抢救伤患的时间更少了！”
“不是，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去救她，她就在窗边，衣袖有只蝴蝶的！她还有喘息声，有呼吸，我能感受到的。”程曦苦苦哀求着，两名医护人员用尽了全力拉住他，不让他靠得太近。
“小朋友，听我说，你要相信我们，我们是专业的，只要你不胡闹，我们一定可以多救一个人，你能安静在边上吗？”一名交警也来到程曦身边，阻止着他的继续靠近。
“不，你们没有，我妈妈最后死了……你们没救她！”
在嘈杂的氛围中，程曦听到了靠窗的人传递过来的一句话：“希希，妈妈没事的……你记得找到你妹妹，她在你……”
声音缥缈的很，直到最后程曦，还是没有听清楚：“她在哪？她在哪里？”
衣袖上的蝴蝶扑动着翅膀，飞走了，带着星光般的晶莹，飞向了路灯，飞向了渐渐黑去的天空。
“程曦，程曦……能听见吗？”程曦的眼角躺着泪水，听见了卿峰和苏雅的喊声，几个医护人员在边上，看样子已经给自己检查过了。
程曦睁开了眼睛，起身，顺势抱住了边上的卿峰，哭了起来。
“不是吧，程曦，你是男的，这么多人，合适吗？”卿峰有点举足无措，抬高了手臂。耳边传来了机场广播声：“尊敬的旅客朋友，由天津飞往杭州的天津航空GS7851即将开始检票，请……”
“喂，程曦，你没事吧！”卿峰再次问道。
程曦松开了手，下了床位，不敢抬头，直径的往T1处走去。
“谢谢叔叔阿姨们！”卿峰感谢了机场救护人员，便追了上去。
登机后，程曦没有说话，安静地睡着了，梦里安安静静的，如同他妈妈离开的那个夜晚，没哭，只是睡不着。
“原来，是我耽误了时间，耽误了抢救的时间……原来怪我自己！”程曦默默地落着眼泪，颤动着身子。
“没事吧，程曦！”卿峰问道。
只是没有人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