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府
只见,那天外气象突变,天空之中雷电轰然下落,骤然,一只白森森透着彻骨寒凉的手,从那充满魔气的蝙蝠窟里缓缓地伸了出来。
“咯咯咯——”伴随而出的是那一声声邪魅般的笑声,混着些瓢泼大雨腾起一层层地府中的阴气。
一衣衫破烂混染着血色,披头散发的男子浅浅地从魔窟中爬了出来,他赤色双目瞪圆,似是要溢出血来,那青白的脸色,乌紫了的嘴唇,丝丝乱发遮挡下可见着一张毫无人气但却依旧倾城的面容,双手无力的垂着,左手指尖还不停往下滴着血水,恰似有着多少血液流不完一般。
那男子只不过在那里站了一小会儿,便见那地面就积聚了一滩血水,无论这大雨如何地去冲刷,也洗不尽那血色,他突然提起脚步,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向城隍府中走了过去。
“汝来此处,所谓何事?”
城隍府中,予魔慵懒地躺在床榻上,嗜血的双眸盯着那来的男子,轻嗤一笑,然后又继续低头把玩着自己手中所得的魂骨。
“这仇,我如何能报?”男子缓缓地抬起了头,双眼怒瞪,他字字泣血地问道,“我要把他加诸在我身上的全部,都还给他。”
“那汝可知道,这城隍府中的规矩?”
予魔听到了男子所说的话后,就抬起了头,斜睨着那男子身上现在所有价值的东西,蓦地眉心不由得地蹙了起来,眸底的情绪晦暗不明,语气中透着明显的寒凉之意。
“事成之后,我将允诺你,我的灵魂以及所有!”
“那好,但是在此之前,吾要先得到点属于你的东西!”
予魔说罢,便如影般闪现到了男子的跟前,白骨戳进了男子的眼里,狠狠地将他的眼睛挖了出来,然后,猛地撞进入到了他的灵魂之中。
“啊——”
城隍府中,顿时,那男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声声凄厉,却尽数吞没在府外的磅礴大雨之中,整个城隍府似都被血气包围,也向着那外渗着血水,一层一层,那大雨都冲刷不尽。
半个时辰之后,暴雨停,乌云散,外面的阳光洒向大地似乎想要驱逐走这儿所有的阴暗,但似乎也只是徒劳。
那男子已魂魄消失不见,而剩下的只就有那周身魔气更甚的予魔,此时,城隍府中散发着阵阵的黑暗之气,好似一切都如以前一般。
予魔转身透过魔窟中的湖水,微眯着眼,渐渐地掩去眼中的凌厉,看了自己这幅模样,那漆黑如墨的双眸,也不由得地疯狂狞笑着,他的唇角勾勒起了一道邪魅的弧度浅浅地说道,“这双眸子,似乎正合吾意!”
而他现在得到了别人的灵魂与躯体,也便可以像常人一样,曝晒于这烈日阳光中,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不过,他拥有这具肉身的时日甚短,当他完成了宿主的心愿之后,他便必须再次去要等下一位宿主的到来,不然,他就得孤独地永生永世待在这城隍府中。
那阮峄的心愿,予魔也终究是为他了了,但他也从他身上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予取予求,这是双方相对立而为的。
那城隍府中,其它的异能之人,也都可以达成自己的心愿,向予魔提出恳求,但是,他们似乎比予魔更为强大一些,至少他们能够曝晒于烈日之下,而他却不能,其实,他曾经也是一个平常之人,但却遇到了他,予魔的劫数,怎么也躲不掉了。
夜,依旧深遂,静谧如斯……
南方望族沈府
“听说了吗?当初与我家大少爷同一师门的魅族公子——魅惑心,到我们这儿来喝花酒来了!”
“真的吗?”几个丫鬟在堂屋里捂着嘴偷笑着,一阵阵唏嘘。
魅族,南方望族之一,早年因族长采阴补阳,壮年之人就恐难以留下子嗣,所以,也就造成族人男性弟子诸少,魅族上一任族长的长子——魅惑心,少年与沈忆东师出同门,但他们俩人的性格,却格然不同,一清一魅,一黑一红。
沈忆东一身暗黑锦袍,长发束起,面如刀削,一双眼光射着寒星,他微微眯了眯眸子,挑唇轻笑着,他来了!他得知他回来的消息之后,连忙便出了府邸。
月花楼
“爷~就让奴家来伺候你~”
“小美儿~”
沈忆东赶来了月花楼之后,缓缓地上了楼,便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声音,厚而不犷,清俊若泉,似是清朗夜空之下悄然滑过的细风,无形无色,却能真切地感受到那其中蕴涵的凉意,丝丝入扣。
他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门。
只见,一男子红衣墨发,就如同绽放的曼珠沙华,娇而不媚,应而不俗,慵懒地用手轻轻地挑逗着身下的女子。
“出去!”男子暗哑着嗓音,像是梅花酒般的醇厚浓郁,似乎下一刻便会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
“是我,惑心!”沈忆东那泛着盈盈的水光双眸,看着床榻上的男子讷讷地摇了摇头,迟钝地叫了一声。
“出去!”这时,男子越发地肯定能起来,他身下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意,便慌张地拿起衣衫离开了此处,也顺带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男子整了整自己松垮的衣裳,惺忪地看着沈忆东,媚眼朦胧,“忆东~”
沈忆东缓缓地走进了那床榻,男子一把将他拉入到了床榻上,死死地摁着他的双臂,微微低头,柔声地在他耳边说道,“忆东,你来了!”
沈忆东双眸瞪大,一脸错愕地看着男子,猛地挣脱了他的双臂,一把将他推到了床榻上,慌乱地站了起来,红着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镇定自若地朝着床榻上的男子说着,“惑心,你我也几年未见,我们……”
“忆东~我想你了~”男子走进沈忆东的跟前撩起了他额头边的长发,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绯薄的唇角勾起了一道很浅的弧度,他那双纤纤的玉手搭在了沈忆东的肩上,然后,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惑心!”顿时,沈忆东的脸颊上有了红晕,冷厉清隽的面部线条紧绷着,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忆东,你是不是已经讨厌我了?”男子白皙的脸颊浮上一层浅浅的桃花色,润色的花瓣唇泛着水光,低头不安地拽着自己的衣袖,撇了撇小嘴小声地嘟囔着。
“我……我并没有!”
“那为何你不愿与我亲近?”
“我没有!”
沈忆东一把将男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着,“惑心,我一直都是你的大师兄!”
“可,我并不想……”
霎那间,男子眉目阴鸷,用自己的灵识幻化出一把锋利的剑,呲着嘴狠狠地戳进了他的心窝,然后,连着自己的心也同在一把剑上,他的眸光潋滟,缓缓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道,“我要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全都还予你。”
“惑心——”
沈忆东似乎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只是狠狠地拿着那把剑,抱着他低声痛哭着,“为何会这样?”
“忆东,就让我们的灵魂,一同走吧!”那男子体内的魂魄似乎也感受到了沈忆东魂魄里的殆尽,轻声嗤笑着。
一清一魅,一黑一红,是你欠我的,而不是我欠你的!
“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