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说过，会娶我
士兵离去的那刻，楼澜颓然跪倒在地，倾国倾城最终只倾了自己一颗心，垂首间，乌黑墨发像流水一般倾泄遮住了整张脸，唇失去血色惨白惨白，还有被咬出的齿印。
“明天，嫁给我。”
“好。”
“等我回来，我们成亲。”
“好。”
言犹在耳，转身，咫尺天涯。
谁红衣风华，谁白衣清远，谁湿了脸颊……
漆黑的夜像一个巨大的黑幕隆重了整座城，而沐王府却一片喜气洋洋。
才新婚不久的十三王爷于今夜在娶妃子，而且对方还是楼澜之前的弃妃，光是这一点己轰动了整个祈国人，因此，这个夜骚乱，不安。
一切繁文缛礼行过之后，大红的门关闭，屋内仅剩下二人。
沐春风因愉悦之际多喝了些酒，脸色微熏，身着红衣的他看上去依旧儒雅潇洒，只是这儒雅中却夹了几分欲说还休的疏狂。一双乌黑的眸深锁住坐在床头神思恍惚的女子，今夜的她很美很美，鹅蛋脸，亮晶晶的瞳，还有那水润惑人的唇，多想，多想低头浅尝。
“你不用等，他不会来的。”走到她面前慢慢跪下，手紧握住她颤抖的小手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而眸中是深情许许。
查小新用了几乎一天的时间才理清这骤然变化的一切，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心底深处像有什么迅速裂开，她缓缓摇头，声音哑的像是痛哭一场，可是，她并没有哭过。
“他会回来的。”
如果他知道他离开后沐春风就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娶了她，那么，他一定会赶回来。
沐春风轻抿的唇弯起弧度，语气浅柔笃定：“他不会回来。”他刻意一字一句说出，想让她看清事实，今夜，她是他的妻，以后，她也是。
被他握住的手猛得抽出，查小新黑润的眸开始湿润，头摇得更猛：“不！他会回来！他会回来！他说过要娶我！一定会回来！”
“如果，他没回来呢。”他声音忽然放浅，浅得像一阵风若有似无的温柔，却又有着深深的残酷。
心乍然迸裂，痛觉蔓延四肢百骸，查小新抬起苍白失血的面容定定望他，平静道：“如果今夜他没有回来，那我，甘愿做你的妻。”
她不信他不会回来，他那么爱她。
沐春风笑了，漆黑的瞳在她说完那句话时绽放繁华星光，迷迷离离，在她身边坐下轻拥住她，恍如从前那般体贴轻哄：“好，我和你一起等他。”
他知道，他不会回来，他太了解他了。
看似冷若冰霜，心却比任何人都炙热，他不会放下十万大军不顾，他不会将满城百姓的性命抛弃，因为他是楼澜。
仅是这一个弱点便让他成功赢得怀中女子。
是的，他卑鄙了，但是他控制不住。
她那么美好的倚在自己怀里，他无法忍受她突然的离开。
时间一点一滴如流水从池缝中流出，缓缓而逝，查小新眼中的期盼一点点黯淡下去，眸圆睁着，酸胀酸胀，紧扣的双手己经有些僵硬，他，会回来的，一定！
荒漠处号角连天吹响，象征着胜利的旗帜迎风飘飞，在一排排向前行走的队伍后是几个骑着战马的男子，皆身着雕戎银装，气宇轩昂，英气蓬勃。
其中一位，正是耶律恒，身为王者天生的霸气纵使连夜也无法掩盖下，只在这短短几日攻城略地，先后占下冶岛，边境，大军蓄势待发，只等剩下的几个小小城池便可吞没祈国，想到这，英俊坚毅的面容浮现一丝骄傲，眸更深沉。
“哎，经过此次攻打边境，老子越来越佩服那个楼澜王，自己的女人被王弟用卑鄙的手法娶回家去，他却是继续留守阵车，要是老子，早就骑马连夜赶回将那****的王弟打得脑浆涂地。”一身形彪悍的大汉粗声粗气道，在这寂寂寒夜中，充满气势。
听了他的话其它几个将士跟着附合，有叹息，有赞叹，也有幸灾乐祸。
执着缰绳的手骤然收紧，马儿因痛扬起脖子嘶鸣出声，行走的军队也停顿下来朝他们至高无上的王子看去，满是诧异。
“耶律王子，你怎么了？”刚刚还在叹气的那位大汉关切着问，其它人也纷点头。
耶律恒望着暗夜下天边那一抹浓暗的黑色，狂风卷沙，心底生出一股子苍凉之意，敛声问：“你刚说十三王爷沐春风娶了楼澜的女人？哪个女人？”虽然心里己有预感，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身为堂弟的沐春风竟做出此等卑鄙的事。
“哎！老子说的就是那个……那个以前被楼澜王赶出来的女人，妈的，就不明白了，一个弃妃有什么好要的！破鞋都有人抢着要，哈哈……”大汉言语尽是轻蔑，说完又觉可笑便大笑出声，其它人也跟着大笑。
他娶了她。
这几日冷硬平静的心掀起汹涌波涛，他眯起眸子盯着空旷无际的沙漠脑中浮现一张俏丽的脸蛋，生气时眉毛总是拧成一团，高兴时眼睛弯成月牙，神色流转间总有一股灵气和狡黠，这样的女子，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或许别人不懂，但他懂，懂沐春风的无法克制，懂他的卑鄙无耻，换做是他，时间久了只怕也会这么做吧。
她嫁了二次，都是不同的男子，会不会，有第三次……
大家笑过之后发现问这个问题的人正沉默不语于是安静下，那大汉不明所己的挠着脑袋嚷问：“耶律王子，你怎么了？”大家都知道他曾为了对付楼澜去勾引那个女子，现在她出嫁，他心情只怕也复杂吧？万一惹怒了就不好！
“呵，没什么，沐春风居然连自己的嫂子也染指，我看整个祈国也只有楼澜算个男人。”发出肺腑的说出这一番话，心里对那个冷漠的男子生出几分敬佩，是的，如果他是他，也一定不会回去，他们很像，很像。
他是他最可敬的对手。
听了他的话大家才放下心，跟着附合纷纷责骂沐春风不是个男人，耶律恒淡淡笑着，灰暗的眸色在这夜色下闪烁不明，片响，才沉声道：“继续走。”
“是！”
庞大的队伍在沙漠上行走，迎着风，挨着沙，旗帜飘舞，壮志雄心。
四月初，池塘里的荷叶开起一朵朵花苞，嫩绿色的，清新赏意。偶尔有金鱼跃出，溅起的水珠漉漉滑到荷叶上，透明晶莹，轻风吹过花香袭人，一片春意盎然。
至从查小新嫁到沐王府己是整整第七天。
整个府中上至老祖宗下至扫地都知道沐春风对这个新娶进来的妃子有多好，几乎是寸步不离身，饭亲自喂给她吃，水亲自倒给她喝，只要她蹙一下眉便说笑话给她听，只要听她咳嗽一声便给她披上外衫，春光明媚时总是抱她在怀中一起欣赏景色，或看戏，或看曲。
百依百顺的宠溺。
可是，知情人在知道他对她好的同时，也知道她有多冷冰冰，至从大婚那日后她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便一句话在也不多说，像个活死人，面颊苍白没有气色，往日黑溜溜的大眼中也失了神彩，一片呆滞。
这日，沐春风因边界战争问题进朝，临行前反复叮嘱下人好好照顾她，少了一根头发都别想活过今晚，一干人战战兢兢，忐忐忑忑，唯恐她出一点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