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宥这边果真一早就去上了早朝,这几日他都没有去上朝,是时候去面对这一切了。
倒是丞相这几日都会到朝堂门口转悠一圈,可皇上就是不允他上朝,他倒是也没有太闹腾,只是默默的站着。
今日,丞相刚到大殿门口,皇上就宣丞相进殿了。
丞相的脚刚迈进朝堂的大门,大臣们齐刷刷的眼睛就都看向了丞相。
他当然知道,在场的各位,大部分都是看戏的,不过他自是不在意旁人眼光的,眼下他只在乎,昭末中毒一事,皇上准备怎么个解决方法。
他冷静的走到朝堂中央,俯身请安,“微臣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皇上抬手示意。
昭子辰看了一眼站在右侧的太史宥,瞪了他一眼,转身站在了左边。
“昭爱卿,刚才瀚王已经如实禀告了瀚王妃中毒一事,朕这段时间也在等这个真相,多少怠慢了爱卿,今日瀚王这边一有消息,马上就向朕禀报了,来,瀚王,你来说。”
这对于皇上来说,其实是一件难办的事,一边是重要的老臣,一边是自己的弟弟,最主要的是,双方都手握重权,皇上谁都不想得罪,所以他准备让瀚王和丞相自己解决。
“这...”瀚王犹豫了一下。
他是极要面子的,在场人这么多,他自是知道丞相不会放过他,所以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丞相解决这件事。
西畴王当然明白自己侄儿的心思,马上上前一步,“皇上,刚才瀚王已经当众说了事情原委,大家也都算是做了一个见证,眼下,咱们是要解决这个问题,毕竟这也算是家务事,不如...老臣愿意做个见证人,咱们去后殿私下解决...呃,希望大家相信,这件事会处理的公正。”
西畴王一番话,真的是解决了场上所有人的尴尬。
首先是皇上,他躲避丞相的事情人尽皆知,眼下众人都等着看皇上怎么解决呢,他不但不能偏袒自己家人,说不定还要向丞相妥协...
再就是太史宥,他是理亏的一方,可是堂堂战神,怎么容的了别人批评他呢?他自知对丞相府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所以丞相对他肯定是极其不满的。
丞相就不说了,要面子的人。皇上躲了他几日,本就很难堪了,眼下不管怎么解决这件事,终究会对自己女儿有不好的影响,他不想让这么多人看着。
当场的众人呢,他们却是喜欢看热闹,可是这毕竟是皇家的热闹,私下看看聊聊就罢了,又怎么能当众看呢,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是大罪...
西畴王一番话,说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皇上按了按脑袋,“罢了,退朝吧。”
“退朝!”张公公一挥拂尘,众人散去。
......
散朝之后,皇上一行人便去了养心殿。
进了殿内,皇上落座,命人给丞相和西畴王各准备了座椅,唯独太史宥是站着的。
太史宥看着别着脑袋的丞相,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根本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皇上见太史宥一副为难的样子,随即叹了口气,“瀚王,你和丞相好好交代吧。”
“是,”太史宥见皇上提醒自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岳父。”
丞相一听,马上转过头,伸出手制止,“瀚王大可不必叫我岳父!”
太史宥心里也是愧疚的,自成亲以来,就没有去拜访过丞相,而对昭末,也是百般伤害。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不住丞相,王妃中毒是我的过失...”
“你的过失?你查了三天,就这个结果吗?”丞相反问,由于声音过于急切,引得皇上和西畴王看了过来,丞相又摆了摆手,“你继续说吧。”
“不是...这件事是我府里一个侍妾做的...”
“哪个侍妾?瀚王为何不直接说名字,我可是听说了,瀚王只有一个侍妾啊,难不成想要包庇。”
“丞相误会了,我并不会包庇她。”
“那么那个侍妾呢?瀚王准备怎么处理?”丞相继续发问。
“已经逐出府。”
“哈哈,你看到了吗?皇上,”昭子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当即跪下,“皇上,瀚王这不就是在包庇那个侍妾吗?为什么是赶出府?为什么不是赐死!”
“爱卿,快快请起。”皇上见丞相跪下,就知道事情不会轻易的解决了,西畴王赶紧站起来扶住丞相。
皇上也是觉得自己弟弟处理的很不妥,然而最不妥的是,他还如实说了出来,他就是算说侍妾跑了,都比说逐出府要强百倍啊。
“瀚王,你太荒唐了!”皇上指着太史宥,也是气的不行。
太史宥跟着跪在了地上,“皇上,所有的惩罚,臣愿意一人承担。”
跪在地上的丞相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史宥,冷笑了一声,回头又冲皇上磕了一头。
“皇上,老臣也不指着谁受到惩罚,老臣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赐他们二人和离。”
“这...”皇上自然不愿意。
就连西畴王都觉得不可能,皇上昭告天下的赐婚,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呢?况且,皇上还忌惮丞相的权位...这其中包含了先皇在位时不少的威信呢。
太史宥也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当他真的听到要和离,心却颤抖了一下。
“皇上,请赐和离!”丞相见皇上没有说话,满脸为难,他只能再次磕头。
丞相心意已决。
西畴王知道自己扶不起来跪着的丞相,便蹲在了他身边,“丞相,三思啊,别的不说,末儿是女儿身,和离之后,一生就毁了,很难再嫁啊...”
“感谢西畴王提醒,我已经考虑好了,我可以养女儿一辈子,待我死后,他哥哥可以养她一辈子,如果在瀚王府,末儿什么时候会死,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知道!”昭子辰气恼的说。
“丞相,赐婚的是朕,但是和离终究要看他们二人意愿的...”
皇上是了解丞相的,丞相向来说一不二,所以皇上只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让太史宥决定...
昭子辰眼睛又看向了一边跪着的太史宥,“小女自是愿意和离,就看瀚王了。”
“我...”
“瀚王不要吞吞吐吐,既然不喜欢,就不要耽误彼此了,让她进了你的门,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太史宥知道自己是无法挽回的,因为皇上都不打算站在他这边了。
他尽量抚平了自己波动的情绪,“皇上,王叔,丞相,今日回府,我会亲自问她,如果她当真愿意和离,我...就同意。”
“你最好同意!”丞相狠狠的说道。
皇上沉思了一下,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桌旁边,拿起桌上的圣旨,提笔写了起来,只不过,他写了两封圣旨。
写完交给了身边的西畴王,“这两封圣旨,一封给丞相,一封给瀚王,两封圣旨同时奏效,如果一封做不到,另一封也无效,西畴王代朕公布一下。”
西畴王将第一封圣旨打开,是给太史宥的,“瀚王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若得瀚王和王妃二人同意,便解除二人婚约,钦此。”
太史宥将圣旨接了过去。
打开第二封,是给丞相的,“丞相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若瀚王王妃二人和离,丞相将照顾爱女,身心疲累,为减轻丞相负担,特收回丞相府一切兵权,昭子辰还为丞相,赐丞相府颐养天年。”
丞相当然明白皇上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架空自己,他的心早就凉透了,交出兵权又何妨,“臣接旨!”
接下圣旨之后,西畴王上前扶起了昭子辰。
不知是不是跪久了,腿竟然麻了,站起来的昭子辰竟有些站不稳,但是他还是甩开了西畴王,颤颤悠悠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