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天干物燥纵火时。
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乃真侠客。
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高大建筑间穿梭,只留下一个晃瞎眼的残影。
这高人身上似乎多了两坨多余的肉,在肩上摇来摆去,上颠下颠。于是乎,小脑袋大智慧的我,拿出了我镶满钻石的天文望远镜,仔细瞧了瞧。
哦~
原来此人肩上抗了两个麻袋。
镜头不断拉近拉近,这人仿佛有预感般向我看了过来,我激动地怼着他脸,一顿疯狂地描写。
谁知他给了我一个轻蔑的眼神,瞬间加速,身形如一道闪电,猛冲出去,然后站在了帝江边上,深情地望着滚滚东逝的江水,将肩上两个长长麻袋丢了进去,依依不舍地走了。
那背影被夜灯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是那么的孤寂落寞……
啪———
“嗷!嗷!嗷!”
某写字楼高层,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手里卷着一本杂志,怒目圆睁地瞪着一个从转椅上跳起的年轻人。
“我叫你做表,你就给我在这睡觉?!”
年轻人揉着头,弱弱地说了句:“这么多,我哪做的完嘛……”
中年人一听,肝火直蹿头顶,气得指着他鼻子说:“不做完,不准下班!”
年轻人:“……”我@%#&
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离开了,小伙哼哼了几句就重新做在电脑前,做着表。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手指在键盘上灵活敲击,脑海里又浮现了刚刚自己做的梦,突然有了个想法。
于是他打开了文档,在第一页输入了——《侠客志:我在都市讨生活》。
他闭眼回忆了一下,然后“唰唰唰”得写了洋洋洒洒的几万字,等他停下时天已经很黑了。
他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站起身来望了望窗外的夜景,感慨万千。
突然,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面前飞过。
“雾草!什么鬼!”
他仔细一看,发现什么也没有,于是挠了挠头,心有余悸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做表。
这表是真的繁琐又难做,这上半年出版的书籍那么多,要一一整理完,该整到什么时候啊!
*
帝江下游。
空旷的陆地上,一小型吊机停在那里。车内坐着人,形体修长娇瘦,单手把玩着手机。
吊机前的钩子上倒掉着两个大麻袋,麻袋最下面似乎是两个人头。
车灯一亮,照在麻袋上,那两个人头动了动。过了十几秒,两人皆清醒过来,缓缓睁开了眼。但是刚睁开一条缝就被刺目的光刺得再次合上了眼。
白峰愤怒地喊道:“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给我套麻袋!没大没小的,还不快给我松开?”
尚乾晃了晃身体,好似一条扭动的毛毛虫。他听着头顶下帝江水发出的哗哗声,心里拔凉拔凉的。
白峰还在喊着,尚乾不由劝了句:“您就甭喊了,他没消气是不可能放下我们的。”
白峰费力地眯着眼,认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白天那个来找自家眠崽的小伙子,于是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尚乾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无奈说:“我今天拍了他做俯卧撑的视频,然后发到了错群里,被他发现,就被他套麻袋了。”
白峰一愣,看着尚乾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为什么之前训都没事,今天就被套麻袋了,原来是你个小鬼害的!说!为什么单揍我,不揍你!”
尚乾此时也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看到了他被打成猪头一样的脸,然后不厚道地大笑起来。
白峰虎目一瞪,舞动熊腰,大长腿隔着两层麻袋无情地踹在了尚乾的身上。
“嗷!”
尚乾发出一声鬼叫,此时车灯“啪”的一下灭了,江面上只能看见两个长长的肉肉的黑色影子在扭来扭去,像是两条摇摆的小蛆蛆。
*
夜国。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一个高大的男人在独自漫步,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影子仿佛在忧郁,男人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份难以排解的寂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柔和了他的五官,看上去有些失真。
夜国的夜晚很安静,和帝城的繁华喧闹截然相反。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的思维也好像变得缓慢了。
我来夜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就算我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可眼里心里脑海里全都是你的模样。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要拿你怎么办?
没人告诉我……
他眼神一暗,将烟蒂捏灭扔进旁边的垃圾箱里,再次点燃一支。
烟雾缭绕交织,思绪亦是乱如麻。
脚下步伐渐快,烟点了一支又一支,他只想把心里的烦躁发泄出去。
夜,渐渐深了。
月亮躲进了云层,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只有极远处有一个暖黄色的光点,应该是一盏暖黄色景观灯。
傅宸栖随手丢掉手中的烟蒂,再次点燃香烟。随着尼古丁的摄入,大脑得到了一支烟时间的解脱。
他最后停在了那灯下,因为一盒香烟已经抽完了。
灯下是一木制长椅,棕红色的漆面已经被坐得光滑油亮,灯光撒在漆面上反射出亮光。
他整个人颓然地靠在长椅上,手上的烟盒似掉非掉。
过了许久,深夜里传出一声极低的叹息。
一句极尽温柔的呢喃磨平了夜的棱角。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于此同时,帝城这边的古风眠板着一张美绝的俊脸,理直气壮地命令白峰和尚乾做出一个又一个羞耻动作。
四周的闪光灯和摄像头绕着他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拍摄。白峰和尚乾好像两个备受欺凌的小媳妇儿做着“狗刨(蠕动)、蛙泳(扭动)、蝶泳(抽动)等等”动作,学着叫不同动物的叫声。
比如——鲤鱼叫。
emmm……
我TM……
鲤鱼咋叫?!我活了半辈子也没听过鲤鱼怎么叫。
你听过吗?
没有。
我听过吗?
没有。
白峰心里小人悲伤逆流成河。
肉肉的身子来回扭动,眼神里充满了……卑微。
古风眠眉毛一挑,操纵着吊钩往下降,不一会儿白峰就在水里吐起了泡泡。少年心里默数了五秒后才把人给拉上来。
白峰委屈巴巴地看着少年,那小眼神充满了控诉。
尚乾见白峰的惨样忍不住偷笑起来,然后成功接收到白峰的眼刀子。
尚乾没想到自己还在偷着乐,报应就来的如此之快,就像龙卷风。
他听见少年的要求时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突然坏了。
蜗牛叫???
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你就是想要让我脑袋进水,好保住你年级第一的宝座,对不对?!
嗷嗷嗷,我真相了!
就在他吐槽的时候,吊钩直接“蹭”得下降,夜里回荡着他的哀嚎:“雅蠛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