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胡太医到了,仔细给却蝶把了脉,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她手掌上的伤有些令人头痛,那些沙子全部浸到了血肉里,要清理很麻烦。必须用小镊子一粒粒夹出来,再用盐水冲洗干净。就是壮汉都会哭得哇哇叫,胡太医担心却蝶根本受不了,因而显得很为难。却蝶察觉出了太医的难处,道:“胡大人,奴婢不怕痛,您就放心地处理吧。”胡太医仍不放心地道:“不是一点点疼!你若是受不了,皇上怪罪起来,我实在担待不起呀。”却蝶挤出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伤,有什么受不了的?您就放心地医吧,皇上怪罪下来有奴婢一人承担。”
有了这句话胡太医就放心了,对房姑姑道:“你找几个宫人分别摁住她的手脚,一定要摁紧喽,千万别让她乱动。”却蝶听胡太医这么吩咐,心里不觉得有些害怕了。胡太医拿出一块卷成团的布条让她咬在嘴里,在确定宫女们按住了她的手脚之后才小心地用镊子清除沙粒。冰冷坚强的镊子触碰到血肉就像得往伤口上刮上了一刀那样疼痛,而却蝶的手掌血肉里嵌着几百粒沙子,她得疼上几百次才到头呀。尽管胡太医的动作娴熟,又快又准,却蝶柔弱的身躯还是抵抗不住这种连续不断的伤痛。她死死地咬住布条,手脚间的挣扎越来越大力。胡太医叫道:“快摁紧,快摁紧,别让她动。”宫女们趁太医停歇的空息赶紧擦擦汗,不知是太累还是担心,她们已经出了一身汗了。
房姑姑见胡太医每一次下镊,却蝶都痛得全身痉挛一下,哭道:“姑娘,疼你就哭出来吧,会好受些。”却蝶拼了命忍着,她不哭,她的艰难历程才刚开始,后面还有更大的凶险在等着她,她若是连这个都挺不过来,以后还怎么过?她只是庆幸哥哥没有看到她受这样的苦,不然,他的心会比她的手更痛。
玄帝在正殿里批阅了几本折子,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又等不到太医来回复,心里急得不行。不就是一点小伤吗,怎么竟弄了这么长时间?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来到寝殿看个究竟。一进屋就闻到了一阵浓香,浓烈中带着沉重,看到却蝶被摁住手脚的痛苦表情,心痛得都要碎了。“胡太医,你是怎么医的?蝶儿为什么这么痛苦?”玄帝破口责问道。胡太医吓得镊子都掉到了地上,跪地回道:“皇上恕罪,微臣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却蝶艰难地挤出笑道:“皇上,奴婢不疼。就让太医继续医治吧。已经快结束了。”玄帝别过头去,挥挥手,意思是说赶快。胡太医压力陡增,下手有些拿捏不准,反倒增添了却蝶的痛苦。好容易清理完了,胡太医又用淡盐水清洗她的手掌,却蝶痛得恨不得将自己这只手给剁了。玄帝痛苦地闭着眼睛,内心生出一股冲动,他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这样让他看着却蝶受苦,比伤在他身上还难受,也更坚定了废黜珠妃和珍嫔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