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香。
1952年，一天张启山正在办公室处理文案，张副官敲门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佛爷上峰发来了一封电报”
“有什么话就说，你何时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说。”
“上峰传来命令，让你清剿九门。”
张启山微眯眼睛想了半晌“副官，开车去解语楼我们去找九爷商量。”
解九在下棋，看见佛爷进来微微颔首
“佛爷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不过看张启山表情有些严肃挥手让左右下去。
“佛爷，今日你来找解某可有什么事？”
“解九，我收到了一份电报，上峰让我清剿九门，你可有什么方法？”
解九手持一颗黑棋于拇指食指间摩挲似在思考
“佛爷，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刽子手的儿子犯了死罪，你认为他是会让别人执刑还是自己动手？”
张启山沉默片刻低声回答“自己动手”
“佛爷，这答案呢可都在你心里，我们可都欠着你呢。这一天迟早会到的，陪解某下盘棋吧，输了解某任你处置”
那天张启山破天荒的陪解九下了一盘棋，下至最后，却是张启山赢了
“老九，谢谢你。”
下棋圣手的解九怎会输棋呢，臣子棋罢了。臣子棋，是那些自身棋艺高超，却又不得不和那些地位很高者一起下棋的人，张启山肚子里的心思解九怎会不知道呢。
出了解语楼，张启山莫名的就走到了齐家香堂，看见齐铁嘴在逗鸟便轻唤了一声老八。
齐铁嘴还是那副谦卑的模样，“佛爷，您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是这一天终于到了吧，不如，让老八我给你最后算一卦啊”说着就拿出了龟甲，抚摸着上面的裂痕，
“算完这一卦它的使命到头了，齐某的使命也到头了”放入三枚铜钱，左右摇晃，落出三枚铜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张启山怀里
“佛爷你的答案都在心里”拍拍张启山的肩膀。
张启山转过头，不再看齐铁嘴，只是听见了铜钱掉落的声音。打开布包，那是齐铁嘴的护心镜。
张启山做出了最艰难的选择，他不负人，却包揽了九门的怨恨。他不做，也会有别人去做。
自从张启山清理了九门后，彻夜难眠，他把齐铁嘴的护心镜带在身上，感受着曾经的他身上的温暖，仿佛上面还留有着他的余温。
“老八，你别怪我。”
张启山从小满口中听到齐铁嘴的点点滴滴日常习惯。
“佛爷去打仗不在长沙的日子，八爷他啊，有时候吃过晚饭，就会出去散步，有时自己想跟着他，他总是拒绝，偶尔的几次自己还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天气不好或者没空散步的时候，他喜欢坐香堂里看着夕阳余晖中的云霞，自己也问过他原因，八爷说因为云不会说话，不会泄露秘密，看遍了世间人的秘密，悲欢离合，被风一吹就走了。”
——————
三年后，张启山无意中得到了一小块香，他本也没在意就收好了，一次无意中翻了出来，顺手放在了书桌上，那天正巧闲着无事想写些什么，看着有些积灰的香，轻轻拂了去，就在自己的书房中点燃了，传来一阵清香。
“这香虽少，味道却是不错”
伏案提笔苍劲有力挥洒着，力透纸背。可终觉缺些什么。他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护心镜轻轻抚摸。
“老八，你若是在我身边就好了，这鉴赏字一向是你的专长啊。”
“我回来了。佛爷，现可安好？”听到熟悉的声音张启山猛然回头，果然是那个熟悉的人，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对他拱手作揖。
“老八，你…你怎么？我一定是太想你了，都出现幻觉了。”
“佛爷，你并未出现幻觉，你可知这是何香？”
“是何香？”
“犀角香，古人云，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能看见佛爷安好，老八也就放心了。对了，你前面让我鉴赏字，好久没见佛爷的字了，我可好好好鉴赏。”
齐铁嘴行至张启山身边，纸上写的是齐铁嘴的名字。
“佛爷，字能表达人的内心，凭着您的字齐某看出您有些心烦。若还为三年前的事，齐某想说，我不怨你。这些事总要有人做与其别人做还不如您做。”
齐铁嘴看着渐渐燃尽的犀香对张启山微微颔首“佛爷，我该走了。”
张启山才发现犀香快燃尽了，“老八，我还会去找犀香，还能再见到你吗？”
齐铁嘴笑而不答，只是在快魂魄完全消失前说了一句
“佛爷，您的心结已解，我们还有相见的必要吗？我们下辈子也别再见面了吧。”
————————
佛爷，您知道算子看破天命会招天谴的吗？天谴为横死。然横死者终不入轮回。泄露天机，命必短夭。妄改天命，魂堕阿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