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好,那我就打一个。”她说着就坐下,在包里翻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
“喂,我今晚不回去了。”刚一接通,舒婉对着电话就直言不讳道。
“对,我喝了很多。”舒婉无所谓地笑笑。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韦修齐,“跟谁?没谁,就我自己。”
“我这个样子回去,只会更不好看。”
“我会找个酒店住下。”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舒婉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不耐烦,“你随便,跟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说完这句,舒婉就挂了电话。这是她第一次放任自己,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口吻跟自己丈夫说话,她不知道会面对什么,但从今晚开始她不想再做以前那个事事小心翼翼,什么都害怕的自己。
韦修齐问她:“怎么样?”
她往后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用手揉着像浆糊一样昏沉的脑袋,“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今晚我不会回去。”
“走,去找地方住下。”韦修齐对她说。
舒婉看着他,摇摇头,“找酒店?还是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这里多好,人这么多,这么热闹。”
韦修齐耐心地说:“人家再晚也会打烊的,而且这些人很多都不怀好意。”
今晚的舒婉跟以前不一样,她很固执,“我不走,在等一会儿。”
韦修齐知道说不通,就没再说什么,在对面坐着等她。没过一会儿,他接到周潇潇打来的电话,说沈曼青脚扭了,肿了很大一个包。
韦修齐挂断电话之后,为难地看着舒婉,对她说:“我送你去找酒店,你需要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必须要走了。”
“怎么了?是有人出事了?”舒婉看着他还没收起来的手机问道。
韦修齐迟疑了一下说:“是,沈曼青出了点意外,我要去看看。”
舒婉把目光移到远处,看着那些舞池里或扭或颠的人,她觉得自己现在就跟他们一样,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很安静,但她整个心神和灵魂都无法平静下来,在用各种古怪的姿态扭动颠簸。
过了片刻她才淡淡地说:“好吧,你要是不放心就带我去。其实也没什么,我虽然喝了很多,但是我没醉,我可以靠自己。”
韦修齐站了起来,“我还是把你安顿好了吧。”
舒婉也撑着沙发靠背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拿起自己外套和包,在韦修齐一路呵护下走出了酒吧。
离酒吧不远就有一家上档次的酒店,韦修齐把舒婉送过去,帮她开了房,又把她送上楼。
舒婉和衣躺在床上,听到韦修齐出去时关门落锁的声音,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韦修齐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沈曼青住的酒店,周潇潇和王静雪都在,但见他来了,又都找借口离开了。
沈曼青躺在沙发上,右脚的脚腕肿得确实很厉害,韦修齐在旁边坐着问她:“这是怎么弄的?去医院没?”
“我让她们别给你打电话,她们就是不听。”沈曼青挪动着身体,想往上靠一些,韦修齐要来帮忙,被她避开了,她靠好之后又说,“我这根本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扭到了,医院也去过了,只要好好抹药,两三天就好了。”
韦修齐放心了些,“那就好,吃饭了没,我去给你买点,或者需要什么……”
沈曼青笑着打断他,“你就别忙了,我现在什么也不需要。”
韦修齐也只好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在这里陪你待会儿。”
“你不是说去见舒婉了吗?她怎么样了?”
韦修齐不想跟她多说舒婉今晚异样的行为,打算三言两语带过去,“她还是那样,跟我说要和她丈夫离婚。”
“离婚?她那样的家庭,这恐怕很难吧。”沈曼青一颗心竟然替舒婉悬了起来。
“她态度很坚决,一定要离,我肯定会帮她找找律师什么的。”
“哦,这样也好,争取一下总比一直这样拖着好。”沈曼青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她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看好。
韦修齐点点头,他不想再说舒婉的事,就问沈曼青,“你脚伤成这样,这几天应该拍不了戏吧?”
“导演说了,允许我休息几天。”
韦修齐听她这么说,心里开始盘算着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散心,“那还不错。”
沈曼青笑眯眯地朝他点点头。
韦修齐被她的笑感染,因为刚才跟舒婉在一起时压抑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就对她说:“我上网查一查,或者打听一下,看附近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带你去换换心情,你看怎么样?”
沈曼青开心起来,“好啊,最好找个风景好的地方,现在正值秋天,不过我活动不了,看看景也是好的。”
“好,我今晚好好规划一下。”
两人决定了这件事之后,又随意说了些话,时间就已经很晚了,沈曼青见不能再留着他,就让韦修齐扶她去床上休息。
韦修齐心思一动,动作麻利地把沈曼青横抱了起来,沈曼青没说什么,只扭过脸去笑着。
韦修齐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后,说了句,“你比我想象中要轻。”
沈曼青故意道:“所以我看起来很胖吗?”
韦修齐笑看着她,“在我眼里,你什么样都是最美的,每天让我这样把你抱来抱去我都愿意。”
韦修齐平时看起来很严肃,没想到说起情话来这么直白,沈曼青脸发烫,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想每天被人抱来抱去,我又不是残疾人。”
“我说不过你。”韦修齐败下阵来,又对她道,“要不要把周潇潇她们叫回来,你应该还需要洗漱吧?”
沈曼青摇头,“不用,你来之前我已经洗漱好了。你帮我把灯关一下,出去把门锁上就行。”
韦修齐从沈曼青住的酒店出去,坐上车没有急着开走,想起刚才把沈曼青抱在怀里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不过,他转念又记起舒婉,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韦修齐走后,舒婉慢慢冷静下来,她觉得用沉重的代价来换取一晚的放纵根本不值得,再说,这一晚如果就在这冷冰冰的酒店房间度过也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思前想后,最终她还是决定回家。
永远摆脱那个牢笼才是她最终的目标,一个晚上的逃避根本没有丝毫价值。
韦修齐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快到家了,听她说她没住酒店,而是回家了,韦修齐很是惊讶,又有些担心,问她道:“怎么又想通要回家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舒婉简洁道:“没有,我就是想通了而已。”
韦修齐放心之余又叮嘱着,“那就好,回家不要起冲突,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你。”
见他关心自己,舒婉语气松快了一点,“好的,我知道了。”
舒婉从出租车上下来,还要走一段才能到家门口,这一路都是白墙黑瓦的别墅,显得雅静又低调,里面都住着市里的高官。她的家是位置最好的那一栋,远远看过去,屋檐下的灯笼亮着,二楼林阳平的卧室也亮着灯。
想起他,她心里就一阵发紧。他们这种家庭不可能有那么多佣人,所以家里人很少,一个司机加上一个保姆,平时还有钟点工之类的是不住在家里的,再有就是她和林阳平。
司机和保姆都睡了,她自己开门进了院子,穿过花园的甬道走到门口。门口放着几盆别致稀有的盆栽,这些都是林阳平最稀罕的东西。其实也不是稀罕,主要是他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有情调的人。
别墅里显得很冷清,一楼亮着壁灯,她穿着高跟鞋踩在地摊上也是一点声音没有。上了二楼,她想了一下,还是应该去跟林阳平打个招呼,于是往与自己卧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几声奇怪的声音钻进了她耳朵里,她耳朵的神经就敏感起来,那声音因此更加清晰。她一点也没有愤怒,只是觉得好笑,林阳平终于忍不住把女人带进家里来了,看来她今晚还真是回来对了。
她拿出手机,把摄像头打开,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大概因为她不在家,林阳平就更加肆无忌惮,连门都没关好,露了一个手掌宽的门缝。
她走到门口,一眼看见床上有两条白花花的身体在起伏交缠,上面正在努力耕耘的是林平阳,趴在下面撅起臀部的是一个乍看有几分熟悉的女人。
她先没考虑那么多,把手机对着床上的情形录起了视频,过了一会儿,林阳平拍了拍女人的臀部,女人会过意,翻身换了个姿势。
这一幕让舒婉脑子里嗡地一声,她看得很清楚,那女人是家里的保姆,而且她的双手是用一根红色的绳子捆住的,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项圈。
保姆还不到三十岁,现在家里都是智能化的家居设备,所以保姆都偏年轻化,而她家的保姆年纪特别轻,身材样貌都很出众,当初是别人介绍,林阳平亲自领进家门的。她一直跟保姆处得很好,两人年龄相差无几,平时有许多共同话语,保姆把她叫舒婉姐,她也从不真的把她当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