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面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便开始在王府里面漫游了起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当初第一次来到靖边王府时住的院子。
这个院子已经其实离他原本的住所不是很远,可这些年就是没来看过,却是心里对那位已经死去的小丫鬟心里很是内疚,不愿想起。如今已经荒草丛生,破败了不少。
陈轨看着荒废的院子,随走到当初小楼的门前,坐在前面的石凳上。
就是在这里,他亲眼目睹了那场灾祸。由于自己肆意行事,导致那个可爱的小丫鬟香消玉殒,后来听娟儿提起她还攒了二十多两银子,是要买手镯用的。甚至有次他偷偷发现娟儿还在祭拜这个已经被所有人都忘记的小丫鬟,在这个院子里面烧了一叠小小的纸钱,显然也是怕被别人发现引来靖边王的怒火。
如今靖边王离京了,想必再也不会回来了。陈轨便想在这个院子里面给那个小丫鬟做一场法事,不管有用没用,也算是尽尽自己的心意。
天色已经暗下去了,轻微的风抚摸着满园的杂草,发出沙沙沙的响声,王府其他地方已经亮起来灯火,只有这里一片黯淡,像是要从繁荣的王府割裂出去一般。
陈轨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忽然发现在不远处的围墙边上似乎有一道人影慢慢地站了起来。来刺客了嘛?还是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小毛贼?
他倒是不是很害怕,自己现在已经有武力在身,就算是打不过,抵挡一二呼叫王府侍卫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这府里还养着一个通脉后期的大高手。可接下来的一幕着实吓了他一跳。
那道身影似乎从沉睡中醒来,全然没有掩人耳目的意思,傍若无人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就那样不带一丝声响地飘了出来。当这人影全部显现在陈轨的眼前时,陈轨真个人就像遭了雷击一般,全身僵硬,动也动不了了。
用心看去时才会发现,整个身影竟是半透明的一样,上半身披散着头发,眼睛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穿着一身白色衣裙,直到大腿部分开始逐渐变得更加透明,整个身影像是漂浮在半空一样。
贞子?楚人美?
陈轨此刻牙关都在颤,神色惊恐莫名。活了两辈子人了,第一次看到正儿八经的女鬼,全然忘了自己有功夫在身,忘了呼救,忘了逃跑。两腿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坐在那儿欣赏女鬼飘来飘去。
女鬼飘出杂草堆以后熟络的活动了一下手脚,一会儿飘到院子那头,一会儿飘到院子这头,还时不时地飘上墙头去四处张望,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的。难道想等晚上去吸那位倒霉蛋的阳气?
陈轨此刻赶紧希望那女鬼能找到自己的目标,好让自己脱身。再也不会大晚上胡乱跑了,这个刺激比前世逛鬼屋强烈了一万倍不止。
上天似乎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结束这一切,反而将它推向另一个高潮,似要终结他的穿越之旅,把这个害货踢出这个世界。
只见女鬼从墙头飘下来以后,忽然发现院子里面有一个人存在,一时大意竟没有看出来。此刻发现目标,急奔陈轨而来,所过之处杂草胡乱摇摆,似也在摇旗呐喊一般。
陈轨记着前世奶奶的话,如果遇到鬼怪不要看她,不要回答的她的话,要当做什么事没发生一样,不然引来对方注意,魂就会被勾走。他此刻头看向别处,眼珠子斜着打量这女鬼,看到她向自己飘来,直吓得魂飞魄散。
女鬼在离他还有一丈的时候停了下来,用她那空荡荡的眼眶‘瞧’着我们的小王爷。不一会儿好似有些扭捏地搅着两只手,一会儿往前飘来,一会儿又退回原地。
陈轨看她两手不停地摩擦还以为是在磨自己的指甲,好一会儿过来掐死他一样。再不自救一会儿估计要命丧鬼爪之下了,该怎么办啊?往日的机灵劲儿那?脑子疯狂的运转起来。
女鬼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劲直向他飘来,不再后退了。突然有声音响起,奇迹般地那女鬼再次停了下来。
“哎、、、想我自小得遇恩师,受道于茅山第十八代掌门林正英,降妖除魔的手段虽然不是很精通,但是得师傅恩赐三根灭魂钉,一直无缘遇见一两个为祸一方的鬼怪,这三根神器在我手里蒙尘了啊。真想见识见识这几根法器的威力啊,师傅说不管多强大的鬼物,定会让她命丧黄泉,魂断九幽。如今哪里去寻鬼物啊?”陈轨仿佛喃喃自语般的话响起。
女鬼听他说完,立即爆退三丈开外,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他,不知道想些什么。
陈轨此刻色厉内荏表情如果让太子看到,说不定会笑成什么样子。刚刚忍着惧意,说完那番话,本打算趁着女鬼后撤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这腿还是一副不听使唤的样子。妈的,等老子逃出去,定砍了你这个碍事的东西。
陈轨眼看自己走不脱,女鬼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暗暗着急。心里想着,女鬼能听懂自己的话,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现在自己指望的上的只有自己这张嘴了。
“今日怎么感觉周围阴气森森的啊,难不成真有女鬼,看我不灭了她,断了她轮回之机。”陈轨没有办法,只能开口希望打破僵局。说完之后立即醒悟过来,谁会身上没事带钉子啊。此刻再不拿出钉子来,那女鬼怕是要识破了啊,连忙补救道:“这灭魂钉无形无迹,全凭意念催动,且自动定位,任他法力再高也难逃一死,端是一件好法宝啊。”
女鬼好像无视陈轨的话,又开始在哪儿磨自己的指甲,看来这家伙今天是认准了自己啊。陈轨心里暗暗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看女鬼就要扑上来,不知哪里涌出一股劲儿来,提起长袍撒腿向外边跑去,边跑边喊:“我累个妈呀,有鬼啊,快来人啊、、、有妖怪啊,快来救命啊。”
“世子,你小时候我抱过你,我叫喜鹊,你别怕,我害不了你的、、、”
一句焦急的话语在陈轨的脑海中响起,让已经跌倒在地上处于奔溃边缘的陈轨更加恐慌。妈呀,这女鬼成精了啊,还能说话。我还能逃出生天嘛?不过脑子在一思索,喜鹊?是喜鹊。这小丫头是找自己报仇来了嘛?
顾不上和老朋友打招呼,爬起来朝着院子外边就是跑。再跨过一个圆形拱门,前面就是院子的大门了。至于喜鹊,明天赶紧给她做个法事,送她投胎去,潜伏在靖边王府这么多年,实在是太危险了。
眼看就要重回人间的陈轨,却被圆形拱门拌了一下,立即摔了一个狗吃屎。毕竟是恐惧之中产生的力量,像这样的小台阶,平时哪里会绊着陈轨。跌倒在地的陈轨顾不上脑门的剧痛,想要再爬起来的时候,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像是一个被翻过身体的乌龟一样。
院外的侍卫听见响动,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眼角余光中也看到,喜鹊这丫头也飘了过来。一面是生,一面是死,生与死从未如此亲密地交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