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被杀的人都会喊一句“鲜卑永不为奴!”。
起初,都尉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当他又想刺激慕容寿的时候却发现慕容寿的两只眼睛留出了血泪。
慕容寿毫无感情地瞟了都尉一眼,都尉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行刑的鲜卑士兵动作越来越慢,有几个已经不再行刑。那一句句“鲜卑永不为奴!”如同重锤砸在他们心口。
周围的人群发出的哭泣声越来越大。
都尉感觉氛围有些异常,想要慕容寿维持刑场秩序,便道:“慕容寿…”
都尉还没说完,慕容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沙哑道:“都尉大人!想~干~什~么?”
慕容寿那幽幽之声让都尉下意识憋回了话语。
都尉对着人群吼道:“肃静!肃静!那几个人为什么停下来!继续!把他们的嘴堵上!”
那些人虽然被堵住了嘴,但在被杀时仍然从喉咙发出了呜呜声:“鲜~卑~永~不~为~奴!”
“噗!”慕容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从战马上摔下来。那一声声嘶吼直击慕容寿的灵魂。
人群变得哄闹起来。
陈元龙没有想到城南鲜卑军营的慕容寿会来弹压南门骚乱。他躲在鲜卑军阵后的一棵树后,注视着刑场,又不时地看向城西。见到刑场已经群情激奋,陈元龙心里有了计较。
就在这时,城西升起一股浓烟,接着就是两股、三股~
陈元龙心中一定,继续关注着刑场。
都尉看到城西已经有火光窜起,连忙派人去查看情况。不多时,来人回报,城西粮仓起火,南宫飞让都尉处理好南门骚乱后尽快返回救火。
都尉便催促慕容寿尽快行刑。
突然有个行刑的鲜卑士兵情绪失控了,吼了一句“鲜卑永不为奴!”自杀了。其他行刑的士兵都停了下来,情绪激动向慕容寿看来。
“都~尉~大~人~满~意~了?”慕容寿如同从九幽传来的声音让都尉打了个激灵。
“慕容寿!你想造反?”都尉有些慌不择言。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只箭从慕容寿的军阵后面飞出,射中了都尉的心脏,透体而出。都尉惨叫一声跌落马下。陈元龙放完箭后又隐身在树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空气突然凝静了下来。慕容寿愣住了,他虽然千般不愿像今天这样斩杀同族,但是也没有想过真的要斩杀氐族将领反叛大秦官府。
蹭蹭蹭,都尉带来的氐族士兵纷纷拔刀,目光不善地看向慕容寿。
“鲜卑永不为奴!杀啊!”陈元龙用内力发出一声吼叫,如同炸雷响了起来。
嗖嗖嗖,又有三支箭从慕容寿的军阵后飞出,射死了三个氐族士兵。
副都尉吩咐一名氐族士兵快马回城搬救兵,然后怒视着慕容寿,用氐语吼道:“杀!”
未等慕容寿有所动作,他身后一些早就压抑的军士已经迎了上去。
人群中有些大胆的鲜卑人,也开始攻击氐族士兵。
局势彻底失控。
那名跑回城搬救兵的氐族士兵没跑出去多元就被陈元龙射杀。反叛之火才刚刚燃起,陈元龙不允许它这么快就被扑灭。
耳畔的厮杀声将慕容寿拉回了现实,看着倒地身亡的都尉以及不断跌落战马的氐族士兵,慕容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对于是谁射出的箭,他现在已经来不及追究。不管查出是谁射出的箭,都没了意义。眼下的局势让他没有了退路,南宫飞是不会听他解释的。
“要想活命,杀光这些氐人!”慕容寿冷静下来后下了军令。
在鲜卑军民联手之下,本就不多的氐族士兵被全歼。
“慕容衷何在?”慕容寿喝到。
“将军有何吩咐?”一身是血的副将慕容衷应声道。
慕容寿看了看城西漫天的火光和浓烟,道:“你带一部分本部人马换上这些氐兵的衣服,诈称是都尉的人马,速去东门外的军营搬救兵,就说弹压慕容寿叛乱失败。我引军随后就到,到时里应外合拿下城东军营,不然我们绝无生还可能。”
副将慕容衷领命而去。
“族人们!我知道你们对我有很大的意见。我之前是做了很多对不起族人的事情,不管你们理不理解,我都是为了混口饭,身不由己。现如今,死了这么多氐人,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氐人前来复仇。在场的诸位一个都跑不掉。”慕容寿说完静静注视着人群。
人群再次哄乱了起来。先前上头的情绪逐渐褪去后,一阵恐慌萦绕在了人们心头。
看到人群出现了慌乱,慕容寿暗自点头。
陈元龙这时已经混进了人群。他大致知道了慕容寿要干什么,于是决定“帮”慕容寿整顿“军”心,便喊道:“难道将军要杀光我们去领功不成?”
“哈哈哈!”慕容寿惨笑一声,悲愤道:“诸位羞煞我也!我以前做了那么多错事,如今怎么可能又行将踏错。现在我们已经站在同一战线。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能生还,否则绝无幸免之理!”
陈元龙又大声喊道:“将军,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好!寿在此谢过诸位族人!”慕容寿拜谢道。他又转向左侧道:“哈里校尉,你带本部人马和族人们去夺取武库,将大家武装起来!速度要快!我带人去城东接应慕容衷。”
“是!”哈里校尉应声而去。
事情的进展出乎陈元龙的预料。他本来计划由自己策动城南骚乱,引城西秦军弹压,再让宋裕趁机火烧城西粮仓吸引大部分城西秦军的注意,最后借机杀死前来弹压的秦军将领引导群情激奋的鲜卑人趁乱冲击城西氐人军营,然后再看是否能把战火烧到城南的鲜卑人军营进一步扩大骚乱规模。
陈元龙实在没想到氐人会直接让城南的鲜卑军来城南弹压骚乱。于是他改变了计划,借慕容寿之手提前将骚乱演变成叛乱。他非常珍惜这股叛乱的小火苗,因此悄悄跟在了慕容寿军阵后面去往城东氐人军营,帮助慕容寿夺取城东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