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宋裕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现在他的左臂不仅发麻而且沉重地有些抬不起来了。额头和脖子被树枝扫出了道道血痕。因为汗水浸透血痕产生的隐隐痒痛让宋裕轻微皱了皱眉头。
“感觉如何？还能起来吗？”陈元龙笑看着宋裕道。宋裕使出的狂刀战法还是带给了他一丝新奇。这套虽名为狂刀战法但实则主守的刀法让宋裕硬生生发挥出了主攻的效果。
宋裕本想持“刀”再战，奈何实在举不起手臂，苦笑着摇头道：“打不动了。”刚才对战的时候，陈元龙抽冷子就击中他手臂上的麻筋，让他有力气也使不出。
“你这套刀法没学多久吧？虽然刀法挺凌厉，但是招式还是很生疏。而且因为你过于偏重攻击，显露的空门就比较多，所以这么轻易被我击败。”陈元龙点评道。
宋裕心里一阵苦笑，知道陈元龙这么说是给他留面子。刚才他哪里是被陈元龙击败，分明是被陈元龙以身法戏弄了半天。陈元龙那飘逸的身法让他根本找不到准确的攻击点，精湛的刀法又让他避无可避。
“这套刀法是跟沛郡臧家坞的护卫首领臧山前辈学的，当时看了臧前辈演练几遍，自己琢磨了一段时间。”宋裕解释道。
陈元龙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宋裕的这套刀法是这样学来的，给他打气道：“能发挥出这样的效果着实难得。”看到宋裕缓过劲来，陈元龙又道：“想不想跟我学习左手刀法？”
宋裕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元龙，试探道：“元先生愿意教我？”
“自己先研究一下，不得外泄。”陈元龙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丢给了宋裕。
宋裕连忙双手接住，定睛一看清风诀，大致翻开一看，册子中记录了一些身法和刀法的图形。宋裕跪地道：“谢元师成全！”
“起来，赶路吧。”陈元龙受了这一礼后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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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龙和宋裕到达魏郡郡治的时候正赶上开市。城门口很多商贩在排队进城。两人没有立刻进城，而是在城门外的偏僻处驻足的一些时间。
“阿裕，发现什么问题没？”陈元龙意有所指道。经过一路的教导与切磋，陈元龙与宋裕的关系更进一步。虽因陈元龙的坚持二人没有正式建立师徒之名，但却有了师徒之实。
“来往商贩被盘剥的很厉害，尤其以鲜卑族商贩为甚。”宋裕注视着城门口道。
在他们驻足的这段时间，已经看到五个鲜卑族商贩因交不起税被拒之门外，三个鲜卑族商贩因交税与守门士兵发生了冲突而被打得很惨。
陈元龙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猜到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吗？”
“利用鲜卑族人对氐族士兵长期欺压他们的不满，制造骚乱？但是我们已经联系了慕容道明了，由他带头叛乱岂不是更好？如果现在魏郡爆发了叛乱，很有可能影响到慕容道明后期计划的实施。”宋裕道。
“大秦连年征战，各族民众承受的徭役颇重，早已疲惫不堪，只是摄于大秦连续征灭诸国的威势不敢轻动。南宫永固要南下灭晋，以氐族现有的兵力肯定是不足的，一定会向其他各族征调兵丁、增加税赋。那些本就在挣扎活命的民众活不下去无路可走之下自然会铤而走险。鲜卑一族骚乱只是个引子，在过分弹压之下，其他各族也会被卷进来的。慕容道明受到的牵连不会那么大，但必须要让慕容道明卷进来。”陈元龙轻声道。
宋裕想到自己当初的八字方略，心中一动，道：“如果大秦南下失败，在氐族精锐损失惨重无力弹压之下，各族必然趁势而起，建国的建国、复国的复国，到时淮北之地又会陷入诸国割据的局面。如果不提前削弱鲜卑一族的实力，以慕容道明的能力很可能会统一北方，重新对大晋构成威胁。因此必须把他卷进去。”
陈元龙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道：“继续说。”
宋裕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如果考虑到战后淮北的局势，最好给慕容道明提前树立一个甚至多个强有力的对手。届时如果我们要北伐，便可以与其联手打击慕容道明，即便不北伐也存在坐收渔翁之利的可能。”
宋裕无意之间猜出了陈元龙北上之行的大致目的。陈元龙越看宋裕越是喜欢，嘴角一扬，道：“孙大哥居然让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斥候，着实浪费人才。”
宋裕有些受宠若惊道：“啊！元先生谬赞了，愧不敢当。如果不是做那么多年斥候，我也了解不到这些信息，更无法加以判断。”
陈元龙对宋裕过分谦虚的一面有些不太喜欢，也有些理解宋裕面对自己的心情，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守住本心，实事求是。”
“哎！”宋裕开始有些适应陈元龙的性格，笑道。
陈元龙注看着城门口的氐族士兵继续欺压鲜卑族民众，道：“慕容道明的对手自然会有。但这些对南宫永固来说都是外部因素。你回想一下我之前跟你说的慕容道明暗中对大秦上层做了什么？”
闻言，宋裕脑海中闪过几个名字：洛阳南宫重、幽州南宫洛、冀州南宫阳。他眼睛一亮，旋即又有些泄气道：“能够策动大秦皇室造反当然是效果奇佳。只是现在大秦皇室已经不存在有份量威胁南宫永固地位的人了吧？南宫重、南宫洛等人都被杀了。”
南宫永固是大秦前太子南宫健的堂弟。南宫永固暗害了南宫健后登上大秦帝位。为了安抚其他大秦皇族，南宫永固重赏了南宫健的三个儿子南宫重、南宫洛和南宫阳。南宫重、南宫洛和南宫阳造反失败后，南宫永固下令诛杀了他们全家。
“还有一人，当年南宫重的遗腹子已经被我们找到了。”陈元龙道。
“南宫永固当年不是下令将他们三家灭门了吗？”宋裕奇道。
“当年被我们的人救了。”陈元龙解释道。
宋裕有些震惊，这是筹划了多久？难道说当年南宫重等人造反的背后也有晋人推波助澜？
看到宋裕的神色，陈元龙没好气道：“想什么呢？当年我们的手没有伸那么长，只是恰巧救了下来。”
商量完毕，宋裕和陈元龙又分头打探城内外大秦的军力布置，约定第二日开市之前在城南门外汇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