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小姐全名叫安达朝雾,是一个颇具盛名的艺伎,曾几何时,西方国家的大富豪慕名而来一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东瀛国主也是其坐上宾,可见其名气。
虽然又出了几个一流的艺伎,但是也难以超越安达朝雾。
当然,艺伎不是妓女,也不是别人的妻子,她们卖艺,但不卖身。她们营造一个神秘的世界,一切美不胜收。艺伎是艺术家,艺伎就像是一件活生生的艺术品。”
她们的主要工作是带客作艺。她们服侍客人餐饮,为客人表演歌舞乐器助兴,调节饭桌上的气氛,但是她们绝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
不洁身自好的艺伎,为人所不齿,也没有客人愿意为此等女子花钱。因此在从业期间,她们不能恋爱婚嫁,为了保证其“纯洁”性。真正的艺伎,琴棋书画、歌舞奏乐、茶道插花等诸艺皆有不俗造诣,上知国家大事,下晓娱乐八卦,又善察言观色,待人体贴入微。这等周到妥帖的服务,自然不会用于市井之徒,初时她们的客人仅限于达官显贵,巨商富贾,而这些人,也乐意掷千金,来换取***喜。
没有男人会不喜欢柔情似水又知书达理的女人。艺伎自小经历严格培训,举手投足皆讲究,她们在置屋之中,专心学艺数年,全然不顾人间世事。穿精致的和服,化精美的妆容,吃着精细的食物,她们以精妙绝伦著称,完美似不是人间客,而是从画中跳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岂会有人不喜爱她们?
只是她们的命运,多为人所唏嘘。除却知名的一流的艺伎,大多数的艺伎并没有能够选择的权利。她们就如同一件尽善尽美的艺术品,被穷人远处观望,被富人近处把玩。从一人传至另一人手中,从一处抵达另一处房屋。欢声笑语中,隐藏着各自寂寥,如同樱花。
艺伎们都住在邸园的置屋里,一流的艺伎住处自然高档舒适些。作为头牌,安达朝雾的置屋特别好认。
朱祯祥来过门前,伸手敲了敲门,道:“你好,我是玉子合服的,如期来送安达小姐的衣服。”
门打开了,是一个老妇人,她看了看眼前笑容溢满脸面的姑娘,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礼盒,道:“好的,你交给我吧。”
“好的,麻烦您了。”
朱祯祥郑重地将衣服交给老妇人,待老妇人合上门,才转身离去。
老妇人端着礼盒,穿过亭台轩榭,透过纸窗棂,慢慢转过绣绮精美的屏风,隐隐瞥见有女子在拂弦弄琴。
老妇人侧步从屏风走进去,细步走近,只见一女子端坐在前,端庄淑雅,红妆摇曳,体态婀娜,虽然面不施粉黛仍觉风姿卓越。
真是令人惊叹的美丽。
老妇人毕恭毕敬地跪坐下来,道:“安达小姐,这是新做好的衣服。”
说着,颇有仪式感地打开礼盒,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的合服躺在里面。
安达朝雾看也没有看光滑亮丽的合服,认真拨弄着手下的琴道:“嗯,不用看了,你收起来吧。”她的声音柔柔清丽,吐字清晰。
“好的,安达小姐。”
安达朝雾点了点头,道:“千代婆婆等下我出去一趟。”
“请原谅我的多嘴,安达小姐出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有什么事情。”
她不愿多说,千代婆婆也识趣的不在多问,鞠躬离去。
…………
朱祯祥不想太早回去,她漫不经心地走在街道上,最后在一个刨冰摊停留下来。
“客人,需要来一份刨冰吗?”小摊贩子微笑的问道。
朱祯祥摸了摸口袋里面几个硬币,又看了看散发着诱人味道的刨冰,叹了口气道:“唉,算了,算了,今天不想吃刨冰了,有些拉肚子呢。”
“等等,老板来两份刨冰。”
正遗憾地转身离去,一个清丽的声音将朱祯祥停住了脚步。
“好的,请稍等。”
朱祯祥呆呆的看着面前穿着合服的美貌女子,她脸上未施粉黛,简简单单的盘发未及珠钗。
小贩手脚麻利地做着刨冰,将冰块刨成稀碎的雪花,淋上炼乳,糖浆,再配以当季的水果,两份刨冰就做好了。
“好的,客人您的刨冰。”小贩将刨冰递给女子。
合服女子接了过来,将钱放在摊上。小贩鞠躬谢道:“谢谢惠顾。”
“给,这一份给你。”
看着递在眼前的刨冰,朱祯祥不确认问道:“给我的吗?”
“嗯哼,拿着吧。”
朱祯祥并没有接,道:“可是我和小姐并不认识,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请我吃东西。”
合服女子将刨冰塞在朱祯祥手里,笑道:“我与你有眼缘,倒是与我一个故人相似。”
朱祯祥接过了刨冰,舀了一勺沾着糖浆的冰块,美味,现在快要进入夏季了,天气有些闷闷的,来一勺刨冰真的很清爽。
见朱祯祥露出满足的微笑,似是被感染到了,合服女子嘴角弯出一个甜美的幅度。
“好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吗?”合服女子转身问道。
朱祯祥掏出口袋里面的玉子夫人给的几枚硬币,递给合服女子道:“小姐,这几枚硬币你拿着吧。”
合服女子摇摇头道:“不用了,刨冰是我请你的。”
“我知道,你赠我刨冰,我赠你钱财,这不是交易,而是礼尚往来。”
合服女子浅笑嫣然,接过了硬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朱,名祯祥,华夏语中寓意为吉祥的意思。”
“你是华夏人?”
“差不多。”
“这样啊,那下次见。”
简简单单的交流了几句,合服女子告别离开,看着女子的倩影,朱祯祥又舀了一口刨冰,喃喃细语着:“真是美丽的女人啊……”
…………
回来的时候纯子已经做好午饭,午餐很简单,面前放着一小碗散发着热气的米饭,还有煎得两面焦黄的小黄鱼,以及一碗蛋汤,而其他两人只要一碗飘荡着青菜叶子的汤还有稀疏的粥水。
看来这一病,让这个家穷得揭锅底了。
纯子端着碗,吃着香甜,她喝了一口粥,看着充满愁绪的朱祯祥道:“阿祯怎么不吃饭啊?”
“家里是不是没有米了?”
纯子沉默下来,碗里的皱忽的就不香了。
“家里的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孩子操心!”
“我已经长大了,我想找个工作,补贴家里。”
午饭罢,玉子继续赶制衣服,最终还是没有同意朱祯祥找工作,她不太放心,而纯子坐在台阶那里,缝衣服。
朱祯祥侧躺着,她看着散发着贤妻良母的纯子,发现她虽然长相普通,但却能感受她身上的质朴,让人不自觉的想亲近她。
“纯子。”朱祯祥懒洋洋的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
纯子抬起头,“怎么了吗?”
“没有什么,就是想叫你一声。”
两人闲聊着,这时玉子夫人寒着脸走了出来。
“阿祯,你跟我到会客室来。”
朱祯祥看了看纯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跟上了玉子夫人来到会客室。
会客室她极少来,印象中只是跟着母亲来过几次。此时里面正跪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穿着立挺的西装,腰背挺直跪坐着,梳着大背头,油光可鉴。他五官姣好,浓眉下隐藏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鼻梁挺直,薄唇,下颌角分明,倒算是个帅气的男人。
玉子夫人面无表情的跪坐下来,对年轻男人道:“有什么话,你说吧!决定权在她不在我!”
年轻男人扭头看向朱祯祥,桃花眼略有侵犯性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直到朱祯祥很不耐烦的皱着眉头才收回目光,微笑道:“想必你就是朱祯祥朱小姐了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山本高志。”
“山本先生,你好,请问山本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那么我不绕圈子了,事实上,有一桩交易要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