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与赵亦有关的集会开了又散,似乎也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照例上着课,这一日的植培课讲到采摘,不同的药材要求的手法大不相同,有些烈性的草药若是采摘手法不当,其中灵性爆发,会形成威能不小的爆炸。
赵亦对这门课听的越多,态度愈发端正,最近上课特意拿了纸笔,遇到不解之处详细记录下来,或是自己慢慢思考,或是请教授课的先生。
那授课的先生还从没被学生如此庄重对待过,对赵亦的问题是有问必答,倾囊相授。
他虽也有教师之职,在帝辰却主要负责药园的管理,行走于学院中,能认出他的都没有几个。他潜心钻研植培之道,学院却不甚重视,遑论是学生了。这么些年他自己都有些气馁,已经有了停止授课,专心管理药园的念头。
赵亦的出现,让他重拾信心——植培一道,后继有人。
还不止赵亦,这几日上他的植培课的人陆续又来了几人,而且看服饰,居然还是内院弟子。
这么多年的苦心孤诣终于得到认可,他仿佛重新拾起了年少时的热血,课堂上激情澎湃,与之前暮气沉沉判若两人。
赵亦也看到了内院几人,她们已经连着听了几天的植培课。
别的不说,课上又多了几名丽人相衬,赵亦的学习劲头也提升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赵亦总有种这几位丽人都在看自己的感觉。
他暗中和帝挚交流,帝挚顿时坏笑道:“你虽然长得不如本帝英俊潇洒,但俗话说得好,认真的男人是最帅气的。”
赵亦恍然,他虽然外貌不算俊逸十分,只可称之为清秀,不过要说学习知识时的认真刻苦,他当仁不让。
“古人云:‘书中自有颜如玉’,诚不欺我。”
植培课的那名老师在台上舌绽金莲,赵亦在座位上听得聚精会神。
那老师仿佛讲得有些口干舌燥了,随意从讲台上选中一株蓝色水莲——他每次讲课都带着许多奇奇怪怪的植物,不少都是他独门培制的,是新品种。
他的灵力注入水莲中,一团珠玉大小的水球从水莲中凝聚出,被他接入口中。
这株水莲的水赵亦也喝过,不仅甘甜,还在一定程度上能恢复修为,滋补肉身。当然,这些作用的效果都很是微弱。
“各位看看,这株屠苏竹,是我这半年来新培养的灵物。”
一截暗红的竹节一直摆放在桌上,此刻才被拿起来。
“这屠苏竹,产出的屠苏液妙用颇多,效果比蓝莲之水也强不少。”他自顾介绍,看不出来众人兴致缺缺,只有赵亦是实在听课的。
“不仅能解毒,还能强化身体机能,加快圣力流动。”
加快圣力流动,这可是种分外实用的效果。实战中若是能使圣力运行加快,那么招式之间衔接的时间自然随之变短,可以被针对的空档期也就被极大的缩短。
“不过还是有些副作用的……”那老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赵亦追问道:“什么副作用?”
“就是喝了屠苏液后,会有一段时间犯迷糊。”他这么说着,显然自己亲身实验了屠苏液的效果。
“喝一点是不打紧的。”他补充道。
“赵奕同学,你要试一下吗,这屠苏液味道可好得很。”
那截竹子被递到赵亦面前,一股醇香从竹中传出,赵亦狠狠吸了两口。
体内圣力流动果然加快些许,赵亦接过这屠苏竹,注入力量,竹节的重量慢慢增大,轻微晃动便可以听见其中的水声,便是屠苏液了。
那股醇香也愈发诱人。
举起屠苏竹,一口屠苏液灌入口中,一瞬间有些辛辣,随即是回味的浓醇。赵亦有些不习惯,不过似乎的确不错。
他体表发热,不仅是圣力运行加速,连血液流动也被催动了,激发肉身潜力。
至于那种思维浑噩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赵亦只喝了一口,副作用体现的并不明显。
总而言之,这屠苏液效用堪称极佳。
“老师我想学!”
那老师似乎有点为难:“这些灵物对土质有要求,一般地方养不出来……”
他对上赵亦渴望的眼睛,顿时心生不忍。
“不如这样,你来药园,我给你空一块地,种出来的屠苏竹都归你。”
“好!谢过先生!”
赵亦大喜,一口将屠苏竹内的屠苏液一口闷下。
“别!”植培课的老师连忙制止,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赵亦脸上已经浮现一片红晕。
这一口屠苏液,赵亦喝的是个气势,对屠苏液的功效也加了解。以他现在喝的分量,能让修为运行加速近一成!
他现在不知为何觉得很是畅快,一些常年以来积於的不畅仿佛随着一口屠苏液下肚而消散。
植培课的老师盯住赵亦,嘴里念念有词。
几位内院的学生自始至终眼神便不曾离开过赵亦,也在嘀咕着。
“哎,到时间了。”那位老师叹气一声。
赵亦突然觉得意识混沌,眼前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雾,偏偏透过这雾还能看到人的身影,比如那几位内院的丽人,在这迷雾衬托下愈发娇艳迷人。
只是有些奇怪,视野里的人怎么都晃来晃去,一个变成了三个。
当然不是别人晃来晃去,赵亦自己稳不住步法,在那摇摇晃晃,似倒非倒。
内院几人中,有位开口道:“怎么这般德行,日日不务正业,上这不知何用的课。”
她很不高兴,这几日与若不是受人所托,她也不会在这浪费时间。
别人劝道:“算了,看在田衡的份上,就当帮他个忙罢了。”
“就不该收他那几颗丹药,这登徒浪子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劲的很!”她仍然愤愤着,好在这也是她们监察赵亦的最后一天。
“随他发疯,回去把这几日所见告诉田衡,便还了这个人情了。”
一行人起身离开,赵亦还在那步履摇晃着。
他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但并不如何不适,反而像陷入了柔软的棉花中似的,让他沉湎于这种感受。
终于,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赵亦沉沉睡了过去。
教植培道理的那老师在一卷书上慢慢写下几个字——“屠苏液两盏,昏迷用时一炷香,症状较深,用者第一次接触。”
写完这一行,他看了看赵亦,无奈叹了口气——却是要他负责安置下这名好学的学生了。
“才两盏,这小子路还长着啊。”